這一瞬間,她覺得頭暈目眩,以至于腳都站不住,只能扶上水臺,緩緩靠著借力坐下。
胸口有種窒息感,不敢置信地握緊手里的東西,最終頹喪地閉上了眼。
如果是普通的家庭,在知道了一個新生命的即將誕生后,會是什么樣的反應?
高興嗎?
她也曾在少女時期做過這種夢。
逃離原生家庭,組建一個屬于自己的家庭,她不用多愛這個男人,只要他是個好人,愿意給她一個遮風避雨的地方,愿意對她好。
然后生下一個孩子,她會對這個孩子很好很好,絕不會讓這個孩子擁有一個跟自己一樣不幸的童年。
可是嫁給黎一明后,他對她說,他已經有兩個兒子,在他們家,擁有太多孩子并不一定是件好事。
而且他不舍得讓她這么年輕就生孩子。
生孩子會讓一個女人迅速變得蒼老,即使他再有錢,即使他花再多的錢,也不可能換回一個女人的青春。
方嚀被他說服了。而且在和雅學的相處過程中,她覺得比起孩子,有個弟弟也不錯。
現在她終于有孩子了。
和自己的血脈最親密的孩子。
然而這份血脈中,有一部分屬于黎雅博。
她的孩子,卻不是她所期待的孩子。
方嚀崩潰地低喊一聲,將驗孕棒狠狠地扔了出去,埋下頭,抓亂了自己的頭發。
也許驗孕棒出錯了!
她又迅速站起身,著急地從盒子里拿出了剩下所有的驗孕棒。
傍晚的夕陽漸漸落下,鎏金色的余暉消失在窗外,家里的廚師已經在準備晚飯,方嚀頹廢地癱坐在洗手間冰涼的地磚上。
一地的驗孕棒,每一根的結果都相同。
可她還在掙扎的想,醫生說過,這種方式并不是百分之百準確。
在醫生為她做檢查前,也許還有轉機。
敲門聲響起,方嚀恍如夢醒。
誰?!
太太,是我,傭人的聲音隔著門傳來,今天原本菜單上預備的白松露還沒有空運過來,廚師讓我來問您,改成黑松露可以嗎?或者換成別的?
那是黎雅博喜歡的菜。
方嚀有氣無力地說:你打電話問問黎董吧。
黎董還在開會,助理也不好做決定,讓我來問您。
方嚀扶額,她現在很煩,什么白松露黑松露,反正在她這個平民眼里不過都是菌子。
隨便。她說。
傭人額了聲。
您說隨便,這樣廚師也不好決定,太太,您還是決定一下吧,不然等黎董回來
方嚀吼出聲:我說隨便你聽不懂嗎!不過就是個菜,這點小事還要來煩我,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門外的傭人被嚇住,連連道歉。
等傭人走了,方嚀后悔地咬上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