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著許青山在黃果村的日子過得是一天比一天紅火,不僅那座在整個青石鎮地面上都數得著的青磚大瓦房蓋得是越發氣派,引得多少人眼紅心熱。
他手底下還攏了王虎那幾個瞧著就兇神惡煞,尋常人輕易不敢招惹的壯漢做幫手。
更讓他妒火中燒,寢食難安的,還是許青山竟然不知走了什么狗屎運,攀上了錢家這棵在青石鎮地面上勢力盤根錯節,連縣太爺都要給幾分薄面的大樹!
那滋味絕妙,香氣撲鼻的龍牙米,如今更是成了鎮上那些個有頭有臉的富戶鄉紳們口中津津樂道的稀罕物,甚至隱隱有成為青石鎮第一招牌的趨勢。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根根燒紅的鋼針,狠狠地扎在李文靖那顆因嫉妒和怨毒而早就扭曲得不成樣子的心上,燒得他五內俱焚,日夜不得安寧。
尤其是上次張天河那伙氣勢洶洶的官差,竟然在黃果村許家大院門前栽了那么大一個跟頭,不僅沒能奈何得了許青山分毫,反倒被人家打得落花流水,狼狽而逃,最后還被逼著掏了二百兩銀子的賠償,這更是讓李文靖徹底斷了單靠青石鎮這點地方勢力,能扳倒許青山的念想。
他思來想去,越琢磨越覺得,這許青山就像一根深深扎進他喉嚨里頭的魚刺,不把它給徹底弄出來,他這輩子都別想咽下這口惡氣,也別想睡上一個安穩覺。
而且這根魚刺,還他娘的越長越粗,越扎越深,再不想個萬全之策,一勞永逸地將其除掉,怕是將來連他李家在黃果村,那點子僅存的微薄體面和幾畝薄田,都要保不住了。
他把心一橫,索性也不再指望張天河那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如今怕是也自身難保的蠢貨巡檢了。他將那雙因為熬夜和心火攻心,而布滿了紅血絲的眼睛,投向了更高更遠,也更具有決定性力量的州府。
他猛地想起,自個兒早年間在外頭四處游學,遍訪名師的時候,倒也曾機緣巧合之下,結識過那么一位在州府學政衙門里頭當差的同年窗友。
那人姓劉,表字倒是記不大清楚了,如今似乎也混了個從七品的小小官身,平日里負責管著些個迎來送往,謄寫文書案牘之類的瑣碎差使。
他又想起,自個兒的恩師,乃是一位德高望重,早已致仕歸隱在家的前任州府教授,在州府的整個士林圈子里,也還算有那么幾分清名和不小的影響力。
于是乎,這李文靖便將自己一個人關在書房里頭,茶不思飯不想,挖空了心思,搜腸刮肚,熬紅了雙眼,硬是給憋出了一封長達數千,字字句句都透著股子血淚控訴和赤膽忠心的匿名舉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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