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好人
“感染了?”五哥扭頭,表情愕然。
“小廖在群里說的。”薛凌說。
五哥跟李楊都打開手機查看,然后都沉默了。
“怎么過了那么久還會感染,我還以為他沒事了”五哥一時有點難以接受。
“現(xiàn)在怎么辦?”李楊問。
“先回去吧。”五哥沉聲說。
心情都很沉重。
他們又去通知了其他人一起回去。
“我就說他肯定會感染的。”張文彬聽說了卻隱隱有點得意:“就讓你們都聽我的吧。”
“你能閉嘴嗎?”小朱壓抑著情緒跟自己的聲音,但是眼神里的厭惡卻不需要壓抑。
他跟小狗窩相處時間是最多的,當時小狗窩被感染者攻擊的時候,他也是第一時間上去救人的。
本來想著小狗窩一直沒反應(yīng),可能不會被感染,現(xiàn)在卻突然聽到小狗窩還是感染了,心里已經(jīng)很不好受了,偏偏這會兒張文彬還要在這里說這種毫無同理心的狗屁話。
等真正看到地上已經(jīng)變成感染者的小狗窩的時候,小朱心里更難受了。
“天啊”阿紫捂住嘴,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玄關(guān)處的小狗窩。
張文彬卻皺著眉用手捂住了口鼻。
小狗窩已經(jīng)被完全感染了,他坐在那灘綠色嘔吐物上,臉色灰敗;死死盯著他們的眼睛渾濁的再也看不到一絲人類的理智,眼角都開裂了,隱隱能看到鮮紅的血肉,嘴巴里塞著抹布,喉嚨里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低吼聲。
從它的身上很難再看到小狗窩的影子,已經(jīng)完完全全是感染者的樣子了。
小朱不忍看,退到了門口。
所有人都異常沉默。
雖然網(wǎng)上的視頻已經(jīng)看了很多。
但他們還沒有經(jīng)歷過親眼看到自己認識的人變成感染者的樣子。
一個活生生的,半個小時前還在跟他們有說有笑的人,突然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對他們的沖擊力是很大的。
壓抑的氣氛中。
薛凌冷不丁開口了。
“誰來動手?”
凝固的氣氛被打破,數(shù)雙眼睛齊刷刷注視過來。
除了五哥他們幾個已經(jīng)見識過她異于常人的“冷靜”的人外,其他人都有些詫異地看著她。
似乎這話不應(yīng)該從她的嘴里說出來。
薛凌的目光從他們臉上一一掃過。
被她掃視到的人都眼神閃躲,顯然都沒這個膽量動手。
最后薛凌的目光停在五哥臉上。
五哥接觸到薛凌看過來的眼神,一瞬間有種被看穿了的感覺。
他知道自己這時候得站出來了。
“它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小狗窩了,它就是一個感染者。如果我是感染者”五哥這話是說給他們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要是我變成感染者了,我也希望你們能在第一時間下手。”
他必須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shè)才能下得了手。
雖然他已經(jīng)殺過一個感染者了,但是那個感染者生前他也根本不認識,見到它的時候它就已經(jīng)是感染者了,所以殺起來沒有那么多心理負擔。
但小狗窩不一樣,他見過它作為人的樣子,他們彼此認識,說過話,開過玩笑。
再怎么樣,五哥也沒辦法對著小狗窩的臉砍下去。
于是讓人幫忙摁住小狗窩,把它翻過身去。
阿紫小廖小朱都把頭轉(zhuǎn)了過去,不忍心看。
五哥舉起刀,卻不忍心砍下去,它還在掙扎,力氣很大。
“快動手吧,五哥。”張文彬催促道。
五哥想深吸一口氣,吸到一半?yún)s被那灘綠色嘔吐物的味道惡心的差點吐出來,只能心一橫,一刀砍在小狗窩的后腦勺上。
原本掙扎的小狗窩不動了。
他趴在那灘綠色嘔吐物里一動不動,已經(jīng)徹底死去了。
阿紫難受地嗚咽了一聲。
其他人心里也很不好受。
五哥也是緩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問:“跟小狗窩一起的還有什么人嗎?”
“沒了,這里就他一個人住,對了,他還有一只狗。”小朱說,這是他們搜物資的時候聊天小狗窩說的。
“那就這樣吧。”五哥說。
現(xiàn)在就連人都顧不上了,更顧不上一只狗了。
不過就這么把小狗窩的尸體就這么遺棄在地上好像不大好。
最后他們把小狗窩的尸體搬到了床上,把綁在他身上的繩子解開,讓他能好好躺在床上,再用被子把他蓋住。
這一切對小狗窩來說似乎并沒有什么意義,只是讓他們這些活著的人自己的心里好受一點。
·
他們掃完了14樓最后一間房,整一層,還有人在的只有兩戶,余下還有幾戶是沒有租出去的空房,剩下的就全是主人不在的。
他們集中在一間房,把門鎖上開始清點他們搜到的所有物資。
因為小狗窩的死,所以哪怕到了分物資的時候,氣氛還是壓抑著的。
每個人都把背包里的東西倒在客廳地上。
薛凌也把背包里搜來的物資丟出來。
雖然有一些房的物資很少,但是一整層樓搜下來的物資還是相當客觀的,在客廳中間堆成了一座小山。
接下來就是分物資了。
張文彬瞥了眼薛凌重新拉上拉鏈的背包,突然說:“薛凌,你里面的東西好像沒拿干凈吧?”
其他人頓時都看了過來。
薛凌淡定地解釋說:“這是我自己帶的。”
張文彬似笑非笑地問:“你有那么多吃的還出來?”語氣是明顯的質(zhì)疑。
薛凌神情冷淡,反問他:“不可以嗎?”
“那是她自己帶的,我可以證明。”李楊立刻插進來解釋。
“就是,薛凌她不是這樣的人。”阿紫也跟著說。
張文彬的懷疑本來也算合理,但既然有人解釋了,事情到這里就應(yīng)該結(jié)束了。
結(jié)果不知道是不是張文彬今天感覺自己一直在被針對排擠,現(xiàn)在又被反駁,當下覺得沒面子,不爽地嘟囔著說:“你們才認識多久啊就知道她是什么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