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一般。
許久之后,他有些頹然地,飄飄然,遠離宋昭昭些許,像是被抽走脊梁的空殼,眼神渙散地垂眸打量著自己虛無的狀態(tài),最后自喉間溢出一聲無力又凄涼地輕嘆:“你說的對,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法調(diào)動北境那六十萬大軍了。”
宋昭昭知道,她的話,對于軒轅聿來說,實在傷人。
但是看著眼前這個,即便變成了鬼,無法調(diào)動北境那六十萬大軍,卻仍舊在為那六十萬大軍籌謀的軒轅聿。
看著他方才明明俊逸如謫仙一般,豐神俊朗,氣度出塵,眼下卻因為她的話,備受打擊,變得單薄又凄涼的鬼樣子。
她本該心狠一些,卻到底還是忍不住在心里暗罵了一聲,邊低垂著頭,繼續(xù)寫信,邊再次幽幽聲道:“既是你將王府都掏空了,還是杯水車薪,我那幾箱金元寶扔進去又能頂多大用處?”
軒轅聿長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看著她:“我只想著,有一些算一些,總好過沒有。”
“那日后呢?”
宋昭昭挑起眉梢,看了他一眼,復(fù)又垂首,繼續(xù)寫信:“這幾箱子金元寶用完以后呢?到時候朝廷的軍餉,若是仍舊拖著不給,亦或是給之不足,北境那六十萬大軍和那些孤殘,又當(dāng)如何?”
軒轅聿聞,半晌兒不語。
此刻,他不是不想說話,而是無話可說。
原本,他便無可奈何。
不過是看到那幾箱金元寶,便想著送去北境,可他似是忘了,他如今也不過是個游魂,什么都做不了。
宋昭昭等了片刻,見軒轅聿始終不語,不由再次抬眸,靜靜看向他。
眼看著他因她的話,微蹙的眉心,攏上了寒霧,一副好似隨時都可能碎掉的模樣,她低斂眉目,掩去眼底情緒,輕攏著袖擺,將手中狼毫筆放下,朝著軒轅聿走近:“王爺該知治標(biāo)先治本的道理,你可曾想過,北境軍的軍餉,為何會一直拖欠?”
“戶部掌管軍餉事宜的,乃是我外祖承恩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