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邊的習俗是,直系親屬,也就是爺爺奶奶、外公外婆、父母這幾個人當中如果有去世的人,就需要在年三十這一天去上墳,而其他更遠一些的祖先,則留到大年初一或者其他時間去。
張揚拎著一大袋香蠟紙燭在約定的地方等我,我見只有他一個人,問:“你媽不去?”
“在準備年夜飯,爸說他也不好走山路,在家幫忙,我們兩個去就行了。”
我于是點了點頭,和張揚一起往上山的路口走去。
從清晨時分開始,山上的鞭炮聲就沒有斷過,平時鳥不拉屎的山上一年也只有這一天這么熱鬧。
因為楊曉芬并不是我的親媽,所以我也沒必要去給她的爹媽上墳,在給爺爺奶奶上完墳過后,我和張揚就分道揚鑣,他往山頂上走,而我則拎著一些香燭,向著半山腰處我媽的墳墓行去。
以往都是我跟我爸兩個人來,今年就只有我一個人,我清了清墳墓旁邊的枯葉,又往地上插了些香燭,蹲在地上燒紙的時候,忽然想到,這么多年了,除了我爸跟我之外,好像也沒有見過其他人來給我媽上墳。
外公外婆呢?都去世了嗎?
我媽沒有其他兄弟姐妹么?
我點了一掛鞭,以前我也不是沒問過我爸這些問題,我爸的回答是我媽并不是本地人,外公外婆倒確實早就不在了,但是因為隔得遠,所以除了最開始幾年他會去上香之外,后面也就沒有再去過。
我忽然覺得我這個素未謀面的母親有些可憐,現在我爸腿腳也不利索了,這個世界上可能也就只有我會偶爾來看看她。
看著墓碑上那張溫婉漂亮的照片,我還是很難把母親兩個字和這個照片上的女人聯系起來,畢竟她看起來還沒有我大。
我在墳前逗留了一陣,張揚也從山頂上完墳下來了。
今天是除夕夜,即使是不喜歡家里的氣氛,年夜飯也得在家吃,楊曉芬張羅了一大桌菜,還買了只三斤多的澳龍清蒸,不停地招呼著我多吃。
各懷心事的吃著年夜飯,張揚猶豫了許久,忽然用一種商榷的語氣說道:“哥,我有個事情想跟你開口。”
我夾菜的筷子一頓:“你說。”
“是這樣的。”張揚猶豫著說道:“我們游戲公司年后馬上就要裁員了,你看我能不能去你公司上班?”
這個消息有點突然,以至于我下意識的皺了皺眉,然后說道:“我覺得你可以另外找工作,因為我那個公司很小,再說我們也不是做游戲的,并不適合你。”
我說的是實話,張揚那個天宇網絡公司算是個規模不小的游戲公司,有將近一百號人,而約影只不過是一家面積不足120平的小公司,不管是規模還是工資待遇都無法和張揚現在的公司相提并論。
我爸明顯第一次聽這事,很是驚訝:“兒子,你啥時候開公司的?”
“有一段時間了。”
其實如果不是張揚正好也在那棟寫字樓上班,我知道瞞不住,否則我是打算一直將這件事保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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