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中間夾了個沈琛。
有些話就不方便說了。
翟靳聿和沈琛都不大愛說話,一路都沉默寡,姜蘇這一行三人的超高顏值,給他們帶來了不少的關注度。
西城是一座古城,保留著非常多的古代建筑,雕梁畫棟氣派非凡,這些古代建筑并不作為人們的私人住宅,而是國家的文化遺產,供游客參觀欣賞。
從某棟古代建筑的后門出來,姜蘇忽然仿佛帶著某種指引一般,往一個方向走去。
翟靳聿和沈琛就跟在她身后,偶爾聊一些沈琛的學業和未來的規劃。
姜蘇最后停在一座看起來像是民國時期受西洋建筑影響建造起來的小洋樓的院子前,她仰頭看,撲面而來一股熟悉感,好像一下子時空轉換,回到了幾十年前,姜蘇能夠感覺到這個地方非常的熟悉,甚至遠比趙家那種熟悉感要更加強烈,但是卻依舊沒有任何關于這里的記憶。
就在姜蘇站在門口的時候。
門從里面打開了。
一個中年男人從里面走了出來,看到站在門口的姜蘇,愣了一下,以為姜蘇也是那些把這里錯認為景點的旅客,于是把門關上,對姜蘇說道:“這里不是景點。是私宅。”
“這是你家嗎?”姜蘇問,眼前的中年男人氣度不凡,看著不是什么普通人。
中年男人剛要說話,忽然一抬眼,愣了一下:“靳聿?沈琛?”
翟靳聿和沈琛正好走過來,看到中年男人后也都挺驚訝。
翟靳聿走過來說:“二叔。你怎么在這?”
沈琛也規矩的打了招呼:“二舅舅。”
被翟靳聿叫做是二叔的中年男人看了姜蘇一眼,然后說:“這姑娘是你們認識的人?”
翟靳聿點頭:“是我朋友,姜蘇。”
然后對姜蘇說:“姜蘇,這是二叔。”
姜蘇乖巧的叫人:“二叔好。”
二叔對姜蘇有種天然的好感,笑著應了一聲,然后問翟靳聿:“你們怎么上這來了?”
“她第一次來西城,我帶她四處逛了逛,不小心逛到這里來了。”翟靳聿說著看了一眼面前的小洋樓:“這是......”
二叔說:“這是你爺爺一個故交的房子。好幾十年了,一直是你爺爺在幫忙打理,這不,好久沒過來了,他讓我過來看看。”
翟靳聿還是第一次知道這個地方。
“我可以進去看看嗎?”姜蘇忽然問。
二叔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翟靳聿,心想能被翟靳聿帶著逛的女孩子,估計兩人關系不一般,于是說道:“看看倒是可以,但是不能碰里頭的東西。”
他一邊說一邊把門打開來:“進來吧。”
姜蘇跟著進去了。
翟靳聿有些奇怪,在逛那些古建筑的時候,姜蘇顯得興致缺缺,卻對這看著很普通的小洋樓感興趣。
開了門,小洋樓前有個不小的院子,兩邊都種滿了各種花花草草,看著都十分旺盛,顯然是常常打理的。
二叔對翟靳聿說:“這里平時都有專人打理,我也是定期過來看一眼,以前都是你爺爺親自過來的。也不知道是哪個故交,讓老爺子這么上心。”
翟靳聿沉默著,他這些年很少關心家里的事,對這些也毫不知情。
姜蘇已經進到了樓里,里面的擺設看起來還是幾十年前的家具擺設,不少都是外國或者是仿外國的擺件,連客廳的燈都是華麗的水晶燈,幾十年過去卻一塵不染,這里的打理做的很精心。
姜蘇在一樓轉了一圈,她細細的看遍每一樣擺件,她的手輕撫過棕色的皮質沙發,仿佛能看到自己幾十年前就坐在這沙發上翹著腿喝著茶。
翟靳聿也在觀察這房子。
“這房子幾十年沒人住了?”
這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幾十年沒有主人的房子,倒像是有人常住的,東西擺放的像是主人會隨時回來。
二叔說:“你二叔出生前,這房子就沒人住了。但是這里每天都有人打掃,幾十年沒斷過,所以才看起來那么新。”見姜蘇去了別間,他抓緊機會問:“剛剛那小姑娘?”
一旁的沈琛不自覺凝神。
翟靳聿卻微微怔了一怔,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應該如何定義姜蘇和他的關系。
從一開始,他們就不是朋友。
正在此時,只聽到一陣輕巧的上樓聲音響起。
等在等翟靳聿答案的二叔驚訝道:“這小姑娘上樓去了?怎么她看著像是來過這地方似的,這里的樓梯修的古怪,我第一次來找了一圈才找到通往二樓的樓梯,她倒是一下就找到了。”
二叔說著,連忙也跟著上樓了。
翟靳聿回過神來,和沈琛一起上樓了。
只見姜蘇正站在一扇帶鎖的門前。
二叔正在解釋:“這間房,我都從來沒進去過。從一開始就是鎖著的,這么多年,除了老爺子,誰也沒進去過,也不知道里頭藏了什么寶貝。”
“我想我應該能進去看看。”姜蘇說。
二叔笑了笑,正要說話。
姜蘇就接著說:“如果我沒猜錯,翟老爺子的故交,應該叫姜歡。”
她幾乎可以確定,她曾經在這樓里生活過,而且時間不短,這里到處都充滿著她的氣息,到處都充滿著熟悉感,比趙家老宅給她的感覺還要強烈的多。
二叔一愣。
翟靳聿聽到姜歡的名字,眼神里也起了波瀾。
二叔驚訝的看著她:“你是......?”
姜蘇說:“我是姜歡......的孫女。”
眼下的情況變得十分復雜。
翟二叔知道老爺子這么多年一直沒有放棄尋找那位故交。
但是卻沒有通過他們這些小輩去查過。
從這房子的擺設和各種小物件來看,他也早猜想這位故交很可能是老爺子以前的“紅顏知己”。他個性開放,沒有想過要窺探老爺子的“隱私”,也不想深究這位故交的身份。
卻沒想到,有一天這位故交的后代,就這么蹦到了他眼前,還和靳聿關系不一般。
翟二叔很難不多想。
這是巧合?
翟二叔第一時間打電話給翟老爺子確認。
當他提起姜歡這個名字的時候。
那頭的翟老爺子就激動起來。
翟二叔從來沒見過翟老爺子語氣那么激動過,聽到老爺子在電話里說要過來,翟二叔連忙阻止,說帶姜蘇過去見他。
姜蘇是想見一見這個翟老爺子。
多奇怪。
明明是姜歡的故交,但無論是趙老爺子、汪老夫人、還是老管家,都從未提起過翟老爺子,像是在刻意回避。
今天下午喝下午茶的時候,汪老夫人提了很多人的名字,他們有的活著,有的已經死了,她說了很多以前的故事。
但唯獨這位翟老爺子,她卻只字未提。
而根據這棟姜歡以前居住過的小洋樓現在由翟老爺子打理,而且翟老爺子那么用心的打理來看,姜歡和翟老爺子的關系也很不簡單。
而翟老爺子和汪老夫人更是親戚關系。
無論如何,汪老夫人都不應該忘記提這樣一個重要人物,除非她有什么顧忌。
姜蘇坐在前往翟家的路上隱約覺得,自己似乎越來越接近姜歡故事的核心了。
翟老爺子時隔幾十年,再次嘗到了坐立難安的滋味,坐一會兒又在大廳里走來走去,走一會兒又坐下,管家電話打了好幾個,每次都是說在路上。
感覺過了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管家打過去最后一個電話,終于說已經快到門口了。
翟老爺子從中式沙發上站起身,就要往外走,被管家攔下了:“您一個長輩去迎接小輩哪有這樣的道理?再遲不過幾分鐘,您再等等。”
他在翟家服務二三十年了,第一次看到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老爺子這樣失態。
翟老爺子也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但是他實在是靜不下心來,他這么多年,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她,可是她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她的一點蹤跡,這么多年,也有陸陸續續的消息傳來,但是一查,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而現在,終于有了她的消息。
卻是她的孫女帶來的。
那個小姑娘,居然也有了孫女。
雖然自己也已經子孫滿堂,他本沒有資格去想一些沒有意義的事,但是對于姜歡有了孫女這件事,翟老爺子還是覺得如鯁在喉。
他無法想象,姜歡和另外一個男人陪伴一生,為那個男人生兒育女。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迫切的想要知道她的消息。
他已經等了幾十年,又怎么能和往常一樣淡定?
當翟老爺子看到跟在翟靳聿身后進來的姜蘇時,他坐在沙發上,如遭雷噬,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渾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他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個少女邁著輕巧的步子走進來,仿佛是幾十年前的姜歡跨越時空來到了他的面前,她看了過來,那雙讓他魂牽夢縈,無數次出現在他的夢里的眼睛,就那么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他,帶著些許的打量、探究。
讓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見她。
她就是用這種眼神上下打量他一眼,然后眼一瞇,嘴角往上一勾,露出一個甜乎乎的笑:“你就是翟星樓?”
他在見到她之前,就已經聽過她許多傳聞,他想象中,她應該是個美艷的女人,一顰一笑顛倒眾生,那樣才符合坊間傳聞的專勾男人的狐貍精的模樣。
可沒想到,她居然是個小姑娘,雖然是個極漂亮的小姑娘,卻與傳聞半點也不相符,她長著一雙桃花眼,卻半點也不勾人,那雙眼睛十分清澈,仿佛不諳世事天真無邪,她甚至不能稱之為是一個女人。
當時的他也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陷得那樣深,甚至難以找到自己淪陷的源頭。
此時已經垂垂老矣的翟星樓看著站在面前看著他的姜蘇,想說話,嘴唇卻開始顫動,嘴唇蠕動了幾次才發出聲音來:“歡...歡歡?”
姜蘇幾乎在聽到翟星樓叫出這個名字的時候,毫無預兆的,豆大那么大的眼淚就從她的眼眶里滾落出來,順著她白皙的面頰墜落下來。
等到看到其他人驚訝的目光,她才下意識的摸了一下,那淚還帶著溫熱的觸感。
她怔住。
她這一生太過漫長,看過太多人的眼淚,可是在她的記憶里,上一次落淚,大概能追溯到幾千年前,連為什么落淚的原因她都忘記了,可是她現在卻對著一個可以說得上是“陌生人”的老人落淚了。
還有此時忽然堵在胸口的那股悶氣,也讓她感到非常的不舒服,以至于她看向翟靳聿爺爺的眼神就算不得友好了。
翟老爺子被姜蘇這一滴淚震住,身體像是瞬間石化,一動也不能動。
翟二叔看到姜蘇的那一滴淚,心里咯噔了一下,控制不住的想,這該不會是老爺子的孫女吧?
這要真是孫女,那靳聿.......
他下意識的看了自家侄子一眼。
卻見翟靳聿此時的臉色異常難看。
不知道是不是和他想到一處去了。
沈琛冷眼旁觀,不知道這事情會往哪方面發展。166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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