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看這一個個灰色的帳篷,一座座困著煙城-->>上千良家女子的魔窟,云琛暗暗攥緊拳頭,幾乎要將牙齒咬碎。
……
……
深夜。
軍妓營迎來一天之中唯一不接客的兩個時辰。
丹蔻從焦左泰處回來,走進安靜凌亂的帳篷,吹熄蠟燭,試探著輕聲叫道:
“云護衛……你在嗎?”
帳外等待許久的云琛,聞聲立刻從小窗翻進來,站定在丹蔻面前。
望著黑暗中熟悉的身影輪廓,丹蔻愣了片刻,鼻頭一酸,落下淚來。
云琛上前兩步,沉默地扶住丹蔻的肩膀。
“云護衛……他們抓了好多老百姓……好多好多……女人們都被抓來當軍妓……那些反抗不肯接客的女人,全都失蹤了……我沒骨氣,云護衛……我對著殺了我們煙城百姓的畜生們笑,迎合討好他們……”
云琛用已臟污不堪的袖子替丹蔻擦去眼淚,“別說傻話,要不是你,我今日恐怕要糟。丹蔻姑娘,好姑娘,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我要畫一份黑鱗騎兵的營地防布圖,我會帶著獅威軍來殺這些畜生!相信我!”
丹蔻重重點頭,擦干眼淚,強打起精神,開始將她所知道的一切挨個告訴云琛。
云琛對著微弱的月光,一邊將自己這幾日所見畫下,一邊按丹蔻所說,補足剩余部分。
雖然只是整個營地的三分之一都不到,但已經非常寶貴。
至少丹蔻見過的地方,云琛不必費功夫再去。
“丹蔻姑娘,你怎么認出我的?”易容面具是霍乾念花重金買來的,極薄極貼合皮膚。云琛自認為易容得天衣無縫,卻沒想到一眼就被丹蔻認出來。
丹蔻望著眼前眉毛稀疏、滿臉雀斑的臉,指向云琛的眼睛。
“你的眼神騙不了人。”
云琛自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眼神,丹蔻卻神色認真道:
“云護衛,你不會騙人,不會撒謊,你的眼睛太干凈,什么情緒都寫在里面,但凡先前見過你的人,只怕都難以忘記,一眼就能認出來。你此番若要成大事,必得小心偽裝才好。”
云琛點頭,下意識摸摸自己的眼睛,將丹蔻的囑咐記在心里。
幸虧丹蔻提醒,否則云琛很可能剛與焦左泰碰面,便被認出來。
云琛問:“焦左泰的帳子戒備怎么樣?他每次都……指名要你去嗎?”
丹蔻答:“我去過七八次,我瞧著他帳子特別大,但周圍只有兩個人守著,似乎他很煩太多人在眼前。”
云琛覺得有希望能去偷一下最精準詳細的防布圖。如果實在偷不到,那她就自己畫一份,也一定可以用得上。
云琛接著又細問了些事情,丹蔻似乎累極了,敘述有些亂,很多話都非常散,但云琛卻敏感地從中抓取到一個很重要的信息。
“丹蔻姑娘,你說,抓來的煙城老百姓,總有人失蹤?”
“我不太確定,是感覺。反抗的女人們都不見了,收恭桶、干雜役、做苦力的人也總是在換。”丹蔻說著,從桌子上拿起一碗有些涼透的湯,嘆氣道:
“云護衛,別介意,我餓得太厲害了,每日連吃飯和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容我吃點東西。”
丹蔻端起碗,大口地喝湯,有些貪急地吃著碗里僅有的一塊肉。
云琛瞪大眼睛,盯著那碗里發白的肉塊和慘白的骨頭,卻只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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