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天牢里。
秋雨寒涼,天牢更是陰冷刺骨。
可知羅覺得,自己的心比那秋雨還要涼。
絕望和震驚如刀刃入骨一般,疼得她臉色慘白,渾身顫抖不止。
南璃君說,云琛是女子,叫知羅速速前去,趕在霍乾念到達天牢之前,親自查驗真假。
云琛是女子。
短短五個字,將鏡花水月擊得粉碎。
知羅像道幽魂一樣,直挺挺地在牢房外站了許久,看著牢房里面——
云琛翹著二郎腿,躺在牢房里厚厚的軟棉墊上,正在絞盡腦汁地解蘇正陽給她拿來解悶的魯班鎖。
原本陰暗潮濕的牢房,現下已打掃得干干凈凈。
所有潮濕發霉的地方,都用厚厚的干草遮擋,原本冷冰冰長滿青苔的石板地,也鋪了厚厚的細沙。
別的牢房里,都是一盞火苗只有綠豆大小的煤油燈,云琛這里則是燭火通明的大燈籠。
蘇正陽甚至還命人點了熏香。
其他衣物和吃食就更不用說,就差把蘇府的廚子給關進來了。
云琛也不知道蘇正陽為啥待她這樣好,她估摸著是想和她進一步發展關系,想和她成為兄弟的意思。
她一邊把玩魯班鎖,將十個手指頭纏繞得快打結,一邊自自語:
“魯班是哪支部隊的?也不知道一個班有幾個人,能造出這么厲害的玩意兒。”
實在解不開鎖,云琛無聊地將鎖扔在一旁,這才發現知羅站在牢房外。
“媽呀!”云琛先是被知羅怨鬼一樣的黑影嚇得一哆嗦,而后高興地跑過去,扒住牢房門,將腦袋努力探出去些:
“知羅?你來看我啦?是殿下要放我出去了嗎?”
燈籠的光影打在知羅的臉上,顯得有些扭曲,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她一不發,就站在那里直勾勾地看著云琛。
云琛覺得奇怪,便將手從欄桿中間伸出去,在知羅眼前晃了晃:
“你怎么了?看著跟失魂了似的。”
知羅沒有說話,只能看見一雙晶瑩幽閃的目光。
云琛驚訝:“你哭了嗎?誰欺負你了?告訴我,等出去我幫你收拾他!”
“呵……”知羅苦笑。
要換從前聽到這話,她不知道該有多高興。
可如今只覺得極其刺耳,虛偽得讓人惡心。
一股邪火突然襲上心頭,知羅眼中閃過兇光,竟一把抓住云琛的手,狠狠咬了下去。
“啊呀——”云琛毫無防備,疼得大叫一聲,急忙將手抽回。
手背上皮肉盡破,不停地冒血。
兩排紅紫色的牙印猶如烙鐵一般,深深印在云琛白皙的皮膚上。
云琛疼得額頭直冒冷汗,想問問知羅為什么突然咬她,卻見牢門口已空空如也,不見知羅身影,只有聞聲匆匆趕來的蘇正陽。
瞧云琛捧著手腕,滿手是血,蘇正陽嚇了一跳,直接將什么“天牢”“地牢”的拋在腦后,立馬開鎖沖進牢房。
“怎么了?出這么多血??”
云琛習慣性取下腰帶包扎傷口,蘇正陽止住她的動作,叫人去拿燒酒來,將酒倒在她傷口上,嗔怪道:
“咬傷不比刀傷,人口有毒,必須用酒洗過才能包扎。”
手背被酒殺得好痛,云琛疼得呲牙咧嘴,眼淚都快出來了。
蘇正陽仔細為她沖洗傷口,一抬臉,正對上一雙淚眼汪汪的大眼睛,微微紅著,帶點委屈,又帶點埋怨,無辜地瞧著他。
心肝“撲通”一聲,立馬跳亂了節奏,蘇正陽趕緊移開眼神,目光卻又落在她沒了衣帶束縛、領口有些寬松處。
她白皙的鎖骨若隱若現,看起來好香的樣子……
他不自然地低下頭,舉拳在嘴邊佯裝咳嗽。
“剛來的是殿下身邊的大女官知羅,你們不是從前在獅威軍就認識嗎,她為什么咬你?”
“不知道,女孩子嘛,每個月都有幾天心情不好的時候吧。”云琛拿過腰帶包扎傷口,卻又停下動作,將手背舉到眼前,仔細打量起來。
蘇正陽瞧她那樣子可愛的很,忍不住輕笑:
“放心,我給你買秦艽玉顏脂,不會留疤的。”
“不用,我家里多的是。”云琛搖頭,沒心沒肺道:
“你還別說,知羅牙還挺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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