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徹底崩潰了,懊惱地攥著拳,抵住額頭,近乎用哭腔大吼:
“那時候是那時候!可和你比起來的時候!他們不過螻蟻!而你是我的命!云琛——你是我的命!!”
最后一句話,顯然戳到了她的心窩,她怔怔地看著他,望進那雙有淚光晃動的眼睛。
她愧疚又心疼,可眼神仍舊滿是不解。
他閉上眼睛深呼吸,將眼淚輕輕咽下去,試圖緩解幾乎要疼碎的胸口,隨即狠狠扔下手里的麻布,頭也不回地沖出帳篷。
帳簾帶起冷風吹進來,云琛坐在榻上裹緊被子,愣愣地望著帳篷頂,神情有點困惑,像是還在消化霍乾念剛才的話。
看看霍乾念憤怒離去的背影,再看看“一竅不通”的云琛,葉峮和不對視一眼,只能無奈地搖頭。
別說云琛了,就是他們在霍乾念身邊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見他這樣崩潰到失去理智。
因為誰也不是他。
誰都無法體會,當對著一望無際的雪海瘋狂而徒勞時,那種感覺有多令他絕望。
……
……
雪崩阻止了草原大火,也幾乎壓垮部落的所有帳篷。
但對部落的人們來說,活著就是萬幸。
盡管家園被毀,所有生活物資都被掩埋,人們一夜變得貧困,但整個部落除了云琛,沒有一個人受傷。
洛疆人為此感到歡呼,哪怕在知道有好多楠國奴隸趁亂逃跑了,他們也不生氣。
甚至還感謝老天爺厚待他們,為此將部落里所有奴隸都放歸自由,表示對老天爺的敬意。
就連霍乾念三人都被恢復了“人”的身份,不再是“犬”。
并且對于三人拼死營救云琛這個“奴隸販子”的反常行為,洛疆人也絲毫不覺得異樣。
在他們的認知中,奴隸是沒有人格的,豁出命救主人都是應該的。
所以他們認為霍乾念三人的行為非常正常,他們為自己爭取到了擺脫“奴隸”身份的機會。
這么一來,又是只有云琛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不過令她振奮的是,因為部落被毀,必須要重新找地方安置。
治安官已將此事上報,說王庭特批了一塊草地作為新部落地址,大約徒步二十天能到。
部落既能與王庭有所聯系,這意味著部落里一定有人知道王庭所在。
云琛感覺又離王庭近了一步,更加迫不及待地向周圍人試探關于王庭的消息。
這一次,面對這個將自己生死置之度外、救所有人性命于大火的“英雄”,洛疆人不再戒備和隱瞞。
他們從雪崩壓垮的帳篷里挖出僅剩的牛車,將滿身都是雪壓傷痕的云琛安置在上面,用羊皮毯子將她裹了三四層,還安排了多吉在旁邊供她使喚。
其他男女老少則隨著治安官徒步前進,三兩結伴,朝著新部落地址而去。
蒙克在前面趕著牛車,笑呵呵地回頭對她說:
“王庭嘛,我們都沒去過,聽說遍地黃金,河里流的都是美酒,漂亮得很,還有全洛疆最好的看心病的巫醫。對了,老阿奶以前在王庭當過侍女,你可以問問老阿奶?!?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尋找王庭的突破口竟然一直近在眼前!
云琛眼睛一亮,感覺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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