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非白日無需燭火?甚至可觀室外四時之景?”
李恪端著茶-->>杯的手一頓。
這姑娘是天才啊!
他還沒提落地窗,她就想到玻璃幕墻了?
他壓下驚艷,由衷道:“姑娘心思玲瓏!正是此理!
此物名為平板琉璃。只是目前燒制大塊平整的,
耗費巨大,尚難普及。姑娘所,正是格物所求——
以器物之變,改善人居。”
杜明月臉頰微紅,眼神更亮:“殿下過譽。
聽殿下一席話,方知光影之中,蘊含深理。”
兩人圍繞光、琉璃鏡越談越深。
杜明月理解力強,問題切中要害。
李恪也用“氣”、“力”等她能懂的概念解釋。
正談得投入,花園小徑傳來腳步聲。
長孫雨捧著瓷瓶跑來,后面跟著侍女。
“明月姐姐!恪哥!”
長孫雨聲音歡快,眼睛在兩人身上溜了一圈,小嘴微撅。
她跑到亭邊,把瓷瓶塞給侍女:“恪記新出的桂花頭油!
給姐姐試試!”
又轉向李恪,聲音拔高,“恪哥!你傷沒好就亂跑!
這頭油…本來也有你一份的!”
那點委屈藏不住。
李恪有點尷尬:“小雨有心了,我這傷真沒事…”
杜明月神色如常:“多謝長孫妹妹。”
又對長孫雨溫和一笑。
長孫雨看看李恪,又看看杜明月和桌上東西,
悶悶“哦”了一聲:“東西送到了,我…先回去啦!
恪哥你早點回府!”
轉身就跑走了。
李恪無奈搖頭。
杜明月端起茶杯,眼神平靜。
亭中氣氛多了絲微妙。
杜府高墻外巷口,秦紅梅抱著橫刀,斜倚墻角陰影里。
她閉著眼,耳朵卻仔細分辨杜府動靜,
目光銳利掃視路人,確保無人打擾。
日影西斜。
李恪起身告辭。
杜明月送至亭邊。
秋風吹起鬢發,她微垂眸,聲音輕柔:“今日聽殿下論格物之道,
解詞體之新,明月受益良多。”
她抬起眼,目光清澈帶著一絲羞怯,卻明亮異常,
“他日若明月讀書有惑,或于格物一道偶有所得,
不知…可否再向殿下請教?”
雖未稱“李郎”,情意已在話中。
李恪看著她微紅臉頰和明亮的眼眸,心頭微動。
他鄭重拱手:“能與姑娘論道,是恪之幸事。
姑娘但有所問,恪必知無不。”
目光相接,兩人眼中皆有欣賞與悄然滋生的情愫。
離開杜府,李恪心情如秋日陽光。
他沒直接回府,繞道去西市。
走到西市口,被一家大書肆門前景象吸引。
門口排著長隊,多是年輕書生。
他們拿著紙筆,焦灼期盼。
書肆里傳來刻刀鑿木的“篤篤”聲。
李恪走近。
里面光線昏暗,墨汁味濃。
工匠汗流浹背,在巨大梨木板上刻反字。
管事小心地將印好的紙頁分給門口書生。
書生拿到紙頁,立刻找角落蹲下,一筆一畫抄寫。
抄好一頁,才能換下一頁。
一個書生袖子蹭到墨跡,急得跺腳。
另一個抄得手腕發酸,滿臉疲憊。
李恪看著,剛才的輕松心情沉淀下來。
知識被鎖在昂貴的書和費時的雕版里…效率太低了。
寒門士子讀本書,竟如此艱難…
他眉頭微皺,一個念頭悄然浮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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