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還沒回來?”
沈硯舟滅掉最后一支煙,碾在垃圾桶頂蓋上的力道有些重。
“晚一點。”
許輕宜聽著他的嗓音跟煙熏了似的特別啞,“你不舒服嗎?”
沈硯舟下顎微微收緊,咽喉活動了一兩次,再開口,聲音平潤了不少,“沒有,準備回。”
一路上的車速比往常要慢上很多。
她最近才變得主動,像一種欲蓋彌彰。沈硯舟內心深處幾乎已經知道某個答案,是他刻意的不去想。
回到雅源,看到她等在電梯口,那層自欺欺人更重。
他嘴角略微勾了勾,“等我?”
許輕宜笑笑,“知道沈總累,所以特地給你帶了吃的!”
“沈總”是那天她在醫院對沈聿橋的稱呼,聽起來異常順口。
沈硯舟連這點都敏感,只是沒有表現出來。
他進了她的房間,桌上擺了飯菜。
本來是很溫馨的場景,但沈硯舟其實味同嚼蠟,為了吃而吃。
許輕宜時常給他夾菜,一邊說著中秋回云縣的事,語調帶著一絲興奮,說這次帶他去其他好玩的地方。
沈硯舟很努力也沒怎么聽進去,終于吃完飯,他只能裝作隨口的問起來:“新床墊舒服么?”
許輕宜的話題被打斷,順勢點頭,“舒服啊。”
然后略嗔他,“你不是親自體驗過了,還問我?”
“在哪買的。”他依舊很隨口的樣子。
許輕宜這才心里“咯噔”的一下,看向他。
卻發現他的表情很正常。
也是,床墊這種東西,正常人都不會看得出牌子和樣子,可能他就是覺得躺著舒服。
這會兒接著問了她一句:“等哪天我也買一個。”
許輕宜略微勉強的笑了笑,她壓根就不知道這個床墊在哪買的,“一個朋友送的,改天我幫你問問?”
他很自然的說“好。”
一頓飯在許輕宜看來沒什么不一樣,她沒有覺察出沈硯舟的偽裝的情緒。
當然也不知道他從她這里走了之后,在一墻之隔整夜失眠。
他以為,問她床墊的來源,她會解釋,不論解釋是什么,他都會選擇信。
但她沒有。
許輕宜發覺沈硯舟稍微有點不一樣,是因為后面那一周,她每次找他,他好像都在忙。
而且晚上她往往等不到他回來住,要么在市里,要么汽修廠夜班。
許輕宜有兩次深夜開車經過汽修廠,他確實是在那兒忙工作。
無可挑剔,但她就是覺得哪里不一樣。
直到中秋節前三天,許輕宜已經很熱血的準備著回云縣。
打給沈硯舟的時候,他沒接到。
她只得去汽修廠看看。
沈硯舟確實在店,而且正在忙,她就在店里等著,中途還貼心的端著杯子給他喂水。
飯點早就過了,許輕宜強制把他拉出來,“先吃飯。”
總算兩個人坐到了一張桌子上,她看了沈硯舟好一會兒,“你不會這幾天一直這么忙?”
他很自然的點了點頭,“大概是。”
她心里有點不太好的預感,“那……后天去云縣的事?”
沈硯舟像是剛記起來,停下了吃飯的動作,抬眼看她。
“估計去不了。”他很是歉意的語調,“沒關系,你帶著禮物回去,一樣的。”
怎么能一樣呢?
對她來說,區別很大,這是她第一次主動的想把他帶回家。
許輕宜看了看周圍,“這店里也不是一定要你在?讓胖叔他們多累點行不行?我們也就回去幾天。”
沈硯舟還沒說話,又被叫走忙去了。
許輕宜看著桌上的菜,她也沒吃午飯,剛剛還很餓,這會兒一口都不想吃。
她繼續在店里等了得有兩個小時,太陽都逐漸落山了,沈硯舟沒有休息過,她只好回去了。
晚上睡前許輕宜給沈硯舟發的“晚安”,第二天早上起來,才看到他的回復。
安
總覺得缺了什么。
回去前一天傍晚,許輕宜去拿快遞,遠遠的看到沈硯舟進了酒吧。
那一瞬間她確定他最近不對勁。
拿著快遞站在十字路口,許輕宜幾番糾結后,還是微信里問他:還在忙嗎
沈硯舟的回復是:得有一會
許輕宜不知怎么的就笑了一下,本來應該回住處的,她還是朝著酒吧而去。
天還沒完全黑,酒吧沒有那么熱鬧,許輕宜總是能在人群里一眼看到他。
沈硯舟明顯感覺到她的視線了,但是他沒回頭。
許輕宜努力調整好自己,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下,看著他。
他終于和她對視,卻沒有被她抓包的尷尬,反而微微勾唇,“怎么了?”
許輕宜輕輕吸-->>氣,“這話是不是應該我問你的啊。”
周圍的幾個人這會兒已經避開了,只剩她和沈硯舟坐著。
“你怎么了?”她身體下意識的稍微前傾,看著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