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遠想攔已來不及,只好將小七月?lián)踉谏砗蟆!?
    “可他維護的動作,更加刺激了昭陽公主,她的臉色瞬間由紅轉白,再由白轉青,羞憤和屈辱將她所有的理智吞沒,她堂堂金枝玉葉,竟然被一個卑賤的丫鬟比了下去。宋清遠寧愿要一個丫鬟,也不要她。”
    “‘賤婢,你胡說八道,’昭陽公主氣得渾身發(fā)抖,聲音尖利刺耳,‘給本宮打死這個滿口胡的賤婢,還有宋家這些不知好歹的東西,統(tǒng)統(tǒng)打死。’”
    “侍衛(wèi)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棍棒高高舉起,眼看就要落在宋父宋母身上,宋清遠目眥欲裂,拼死掙扎。沉重的枷鎖撞得他皮開肉綻,他嘶吼著想要擋在父母身前。”
    “混亂中一根沉重的棗木棍,帶著呼嘯的風聲,朝著宋清遠的后腦狠狠砸下,那一下若是砸實了,不死也殘。”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
    “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撲火的飛蛾,猛地從斜刺里撞了過來。硬生生用自己單薄的身體,擋在了宋清遠身后。”
    “砰!”
    “一聲悶響,棍棒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小七月的頭上。”
    “鮮血瞬間從她額角噴涌而出,染紅了她的臉頰,浸透粗布衣衫,她小小的身體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軟軟地倒了下去。鮮血在冰冷的青石板上洇開一大片刺目的紅。”
    “七月!宋清遠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悲鳴。”
    “侍衛(wèi)也被這慘狀驚得松了手。宋清遠掙脫了枷鎖,將小七月緊緊抱在懷里。溫熱的鮮血染紅了他的衣襟,也染紅了他的雙眼。他顫抖著手,徒勞地想要捂住那不斷涌出的鮮血,喉嚨里發(fā)出絕望的嗚咽
    “殺人啦!”
    “公主當街殺人啦!”
    圍觀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憤怒的吼聲和驚恐的尖叫,對皇權的質(zhì)疑如同潮水般洶涌而起。
    無數(shù)道憤怒的目光如同利箭,射向轎輦上的昭陽公主,更有膽子大的已經(jīng)開始推搡打人的侍衛(wèi)。
    “走……快走!”昭陽公主身邊的嬤嬤嚇得魂飛魄散,連聲催促。轎輦在憤怒的人群和一片混亂中,倉皇逃離。
    “后來……”謝云景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沉重的疲憊,“有與宋父交好的官,聯(lián)名上書,彈劾昭陽公主驕縱跋扈,草菅人命。彈劾云貴妃縱女行兇。迫于朝野壓力,皇帝不得不將昭陽公主禁足,云貴妃也暫時收斂。宋家……這才僥幸活著離開了京城,踏上了流放之路。”
    “但小七月……”謝云景的目光投向驛站南面,帶著深沉的痛惜,“那一棍……太重了。她在昏迷了三天三夜后醒來,就變成了現(xiàn)在這樣。陸太醫(yī)看過,說是腦中瘀血積聚,壓迫了某些地方,影響了心志,如同……回到了懵懂無知的幼年。”
    “來到寧古塔后……”謝云景的聲音恢復平靜,“此地苦寒,守軍兇惡。小七月心智不全,貌美卻不知自保,宋家勢單力薄,為了讓她有個名分護住她,也為了……報答她的救命之恩,宋父宋母做主,讓宋清遠娶了她。”
    昭陽公主……云貴妃。又是云貴妃造的孽!老妖婆,不得好死。
    “小七月太可憐了,不能……治好么?”沈桃桃抬起淚眼朦朧的臉,聲音帶著濃重的鼻音和最后一絲希冀,“陸太醫(yī)……也沒辦法嗎?一點辦法都沒有?”
    謝云景緩緩搖頭,聲音低沉而清晰:“陸太醫(yī)看過。腦中之疾,最是棘手。瘀血凝滯,壓迫要穴,非尋常藥石可及。他……沒有把握。”
    他頓了頓,目光投向遠處已經(jīng)午休,要回家給小七月送飯的宋清遠身上。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沉重:“而且陸太醫(yī)曾,即便有法子,所需的一味主藥‘血龍涎’……乃是世間罕有之物。生于深海,非大機緣不可得。便是皇宮大內(nèi),也未存有。”
    “血龍涎……”沈桃桃喃喃重復著這個陌生的名字,心一點點沉入冰窟。聽起來那么像玄幻小說里修仙用的藥材呢,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東西。
    她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這“光禿禿”的穿越,沒有醫(yī)療空間,沒有靈泉系統(tǒng),也沒有能起死回生的金手指。她空有滿腔的同情和憤怒,卻連一點忙都幫不上。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純真的女孩,困在殘缺的心智里。
    她懊惱地攥緊了拳頭,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帶來一陣刺痛。她眼中燃燒著不甘的火焰:“難道……就一點希望都沒有了嗎?”
    謝云景看著她,心頭微動:“也……并非全無希望。”
    沈桃桃猛地看向他。
    “待他日……”謝云景的目光投向北方蒼茫的夜空,仿佛穿透了風雪,看到了遙遠的未來,“商路打通。北境安穩(wěn),商賈往來。藥材流通,信息匯聚。或許……能打聽到‘血龍涎’的下落。亦或許能找到其他奇方異法。”
    他收回目光,落在沈桃桃燃起一絲亮光的眼睛上:“世間之大,無奇不有。只要活著,便有希望。”
    沈桃桃用力吸了吸鼻子,抹掉臉上的淚水,重重地點了點頭:“對,活著就有希望。等商路通了,我們?nèi)フ遥ǘ嗌馘X都行-->>,一定能找到。”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就在這時。
    “七月!”
    宋清遠急促的呼喊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