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在商場上叱咤風云、冷靜到近乎冷酷的男人,那個和她只有一紙冰冷協議的男人。
竟然會因為她一個莫須有的麻煩,就輕易地踏入如此明顯的陷阱?
怎么可能?
他們只是有個名分而已。
而更讓她心緒難平的是……那個意外。
唇瓣上似乎還殘留著那一瞬間的觸感。
微涼、柔軟,帶著他獨特的氣息和灼熱的溫度
傅語聽摸了摸嘴唇。
他當時……到底是清醒還是迷糊?
他知道嗎?
他知道了……會怎么想?
“太太,到了。”
老陳平穩的聲音如同驚雷,將傅語聽從紛亂的思緒中猛地拽回現實。
她這才發現車子已經穩穩停在了別墅門前。
“嗯。”
傅語聽應了一聲,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喑啞。
她推開車門,夜風帶著微涼拂過她發燙的臉頰,卻吹不散心頭的燥熱。
走進燈火通明的客廳,王媽立刻迎上來:
“太太,先生已經睡下了,李醫生說情況穩定,讓他好好休息就行。”
“知道了。”
傅語聽點點頭,腳步卻沒有停頓,反而像被某種無形的力量牽引著,鬼使神差地朝著主臥的方向走去。
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房間里只留了一盞昏暗的壁燈。
薄行洲安靜地躺在床上,被子蓋到胸口,呼吸平穩悠長,似乎睡得很沉。
傅語聽放輕腳步走到床邊,借著朦朧的光線看著他。
藥效似乎真的褪盡了,他臉上的潮紅已經消失,恢復了平日的冷白,只是眉宇間還殘留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他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片濃密的陰影,隨著呼吸微微顫動,像停歇的蝶翼。
真長……
傅語聽心中再次劃過這個念頭,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小心翼翼的欣賞。
白天在車里那個荒謬的念頭又隱隱浮現。
看著他沉睡中毫無防備的樣子,一種莫名的沖動驅使著她,她幾乎是不受控制地伸出了手。
指尖帶著一絲猶豫和好奇,想要去輕輕碰觸一下那濃密得不像話的睫毛……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脆弱蝶翼的瞬間。
床上的人毫無征兆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格外清亮銳利,哪里有一絲剛從沉睡中醒來的迷茫?
他就這樣直直地撞進了傅語聽帶著慌亂和偷看被抓包的窘迫視線里。
傅語聽的手猛地僵在半空,像被施了定身咒。
偷看被抓現行,還差點上手摸……
巨大的尷尬瞬間淹沒了她,臉頰“騰”地一下燒得滾燙,連耳根都紅透了。
她迅速收回手,背在身后,強裝鎮定地清了清嗓子,聲音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繃:
“你……你醒了?沒事了?”
薄行洲看著她這副強裝鎮定卻難掩慌亂的樣子,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
他沒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動了動,調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靠著床頭,目光依舊鎖在她臉上,帶著一種洞悉一切的玩味,慢悠悠地開口,聲音還帶著一絲藥后的沙啞,卻已恢復了慣有的沉穩,甚至多了一絲調侃:
“嗯,沒事了。有你在,我怎么可能會有事?”
他刻意加重了“太太”兩個字,尾音微微上揚,像羽毛輕輕搔過心尖。
這話聽著是夸贊,可配上他那雙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傅語聽只覺得臉上更燙了。
她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試圖轉移話題,也為了驗證心中那個讓她坐立不安的猜測:
“你……醒多久了?”
她問得有些小心翼翼。
薄行洲嘴角的弧度加深了些許,那雙深邃的眼睛里閃爍著傅語讀不懂的光,他看著她,一字一句,清晰地說道:
“在車上的時候,就醒了。”
他頓了頓,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傅語聽瞬間變得更加嫣紅的唇瓣,又慢條斯理地補充了一句:
“只是……那會兒沒什么力氣說話。”
轟——!
傅語聽只覺得腦子里有什么東西炸開了。
在車上就醒了!
沒力氣說話!
那豈不是……
他知道……
“……”
她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