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開楊卿鳳的衣裳,露出了傷疤,縱橫交錯的鞭痕還有數十道刀疤,最深的地方依稀能看見森森白骨。
“公主!”紅梔趕緊將衣裳擋住傷,拉住了樂晏胳膊,勸道:“您先去隔壁等等,奴婢來處理。”
這么重的傷她還是第一次見,紅梔擔心會嚇壞了樂晏,樂晏緊繃著臉搖頭:“我哪也不去,就在這等,姑姑,一定要盡力救楊姑娘。”
她想了想,喊來心腹丫鬟去給隔壁廳的朝曦送話,讓朝曦親自去一趟東宮,找個理由將盛傾城喊入宮,免得盛傾城也要被連累。
做完這一切,她坐在了椅子上冷靜。
拗不過她,紅梔只好妥協重新給楊卿鳳處理傷口,除了臉之外,渾身竟無一處完好。
許是觸碰到了傷口,楊卿鳳皺起眉頭悶哼,豆大的汗珠兒從臉上滑落,緊緊咬著牙。
所有傷口包扎完,已是兩個時辰后了,身上的血衣也被脫下來換成了干凈衣裳,找來兩個丫鬟寸步不離地守著。
“楊姑娘若是醒來,一定要第一時間來找我!”樂晏緊繃著臉說。
丫鬟點頭。
出了門,外頭的天竟已經黑了下來,冷風刮過臉上涼颼颼的,她抬眸看向天。
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紅了眼眶,紅梔拿來了披風搭在她身上:“公主放心,這個院子都是信得過,奴婢也查過了,沒有人擅自離府。”
公主府的守衛很森嚴,還有數不清的暗衛,都是太子殿下親自挑選的,想要擅闖也絕非易事。
楊卿鳳是得過吩咐才能進來,既進了門,旁人也不能輕易地將楊卿鳳給帶走。
樂晏抿唇,晶瑩的淚珠從兩腮滑落:“姑姑,小叔會不會也被罰?”
“公主,小王爺聰明伶俐,這么多年不會沒有防備的,小王爺早就不是當年那個任人拿捏的孩子了。”紅梔只能安慰。
樂晏吸了吸鼻子,她很想沖去鎮王府看看,又擔心會不會壞了小叔的計劃,一忍再忍,終是忍不住,抬腳要走卻被紅梔拉住了:“小王爺費勁心思將楊姑娘送出來,就是要讓公主安心,還有世子妃今日不也是傳話,小王爺暫無大礙,兵符還沒找到呢,王爺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番話勸住了樂晏。
“公主若是心里沒底,等明日,可以入宮去問問殿下。”紅梔提醒。
“父王?”樂晏愣了愣,隨即點頭,瞧她怎么把父王給忘了,父王一定知道的比她多。
一夜無眠
愣是等到了次日清晨,先是去探望了楊卿鳳,紅梔說她傷勢太重了,好在脈象暫時平穩,何時醒來還是個未知數,只能寸步不離地守著。
樂晏換了套干凈衣裳,重新上了妝,有些事還沒捅破,她不能亂了分寸,馬車走在大街上,一點消息都沒有透出來。
一如往常,沒什么變化。
“公主!”
方荼忽然出現,攔住了樂晏的馬車,眨眨眼:“公主,珠寶閣新來一匹珠釵首飾,我瞧著極好,能不能陪我去看看?”
樂晏蹙眉,對方一直沖她眨眼睛,她看了眼時辰,這個時候太子還在早朝,她點頭應了。
馬車調轉方向去了珠寶閣,方荼一露臉,掌柜的就認出來了,笑瞇瞇的上前介紹。
“把這幾日新出來的全部拿上雅間。”方荼大手一揮,十分闊氣。
“方姑娘,您上坐!”掌柜笑彎了腰。
方荼拉著樂晏上了二樓,使了個眼色讓丫鬟在門口守著,她看向了樂晏紅腫疲倦的眼眸,嘆:“有些事我聽溫家表哥說了一嘴,姜南要求娶你,此人來路不簡單。”
放榜之后,唯有這個姜南不見人影。
對中榜眼也是神色淡淡,受封也沒多少喜悅,甚至走到哪都有人跟著,溫知州看出不對勁,偶然得知姜南要求娶公主。
溫知州知曉方荼和樂晏關系不錯,便來提醒,方荼知曉后昨兒就想來提醒樂晏,卻被方老夫人攔住了。
方老夫人道:“我見過一次姜公子,長得一表人才,氣度不凡,若不是出了個奇才戚璉,這狀元郎的位置非他莫屬。”
方荼不明白方老夫人為何會這么說,一心只想去找樂晏,方老夫人又道:“這樣的聰明沉穩的人,不該如此冒失,剛中榜就要求娶公主,季家惦記公主又是什么下場?”
方老夫人分析:“姜公子榮辱不驚,未必會將榮華富貴放在眼里,也不會做出這么冒失,自毀前程的事,你貿然去找公主,又能解決什么,公主必定早就知道此事了。”
“祖母,那孫女也不能做事不管啊?”方荼想不明白,一個突然冒出來的人怎么就要娶公主?
“娶公主不是目的,此事還沒傳出來,必有后招。”方老夫人沉吟片刻,打發了丫鬟,一臉認真地看向了方荼:“還有件事,你也沒有必要隱瞞祖母,定要如實說。”
方荼點點頭。
“季芷晴兩次在人前懷疑公主和小王爺之間,這兩人可有私情?”方老夫人忽然問。
一聽這話方荼立馬就站起身,搖頭:“絕對沒有,兩人從小一塊長大,猶如兄妹。”
“芷晴那孩子小時候我也見過,是個沉穩的,為何突然說起這些?”方老夫人本不想考慮這些,她兩耳不聞窗外事,可現在事情牽扯上了公主,她見不得孫女著急,便幫著分析。
方荼還是想不明白。
方老夫人便對著方荼說:“芷晴沒道理污蔑公主和小王爺,必定是知道什么隱情,我聽說芷晴嗓子壞了,你讓你母親準備些補品,去一趟季家。”
“現在去季家?”方荼疑惑,季家現在都成了笑柄了,她才不愿意去,可方老夫人道:“你不是想幫公主么,說不定還能問出點什么來。”
一聽能幫公主,方荼也沒了猶豫,喲咬牙去找方夫人,臨走前方老夫人特意叮囑了方夫人幾句,方夫人半信半疑地應了。
這一去,還真有所收獲。
方夫人先是去探望了季夫人,語重心長陪著說了好些話,又找了個借口見了季芷晴。
不經意間將話題引到了小王爺身上。
“你是說小王爺要娶方荼做正妃?”季夫人驚訝得合不攏嘴了,方夫人點點頭,愁得不知該說什么才好,拉著季夫人的手直掉眼淚:“我哪想過這事兒,早知如此,當初還不如早早將荼姐兒的婚事定下來。”
一旁的季芷晴果然激動了。
“小王爺親自來方家跟老夫人說的這事兒……”方夫人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不過小王爺還提了個古怪要求。”
季夫人看向了方夫人,順勢問:“什么要求?”
方夫人一副難以啟齒,良久才說:“小王爺讓荼姐兒做正妃,日后對其他事睜只眼閉只眼,催促婚事盡快舉辦,說什么過幾日就要回封的。”
季芷晴嗤笑。
聞聲,方夫人立即看向了季芷晴,一臉疑惑。
兩家從小走的就很親近,只有季老太爺死后那幾年,季家不在京城,方夫人一向都是膽小怕事,又沒什么心眼的形象,所以她開口,季夫人和季芷晴并沒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