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荼姐兒說,太子妃給公主也許了一樁婚事,過兩日就要宣布了,賜了封地。”<b>><b>r>方夫人六神無主地拉著季夫人的手:“小王爺要讓將方家一并調離出城,可我在京城習慣了,哪能輕易離開?”
這些話季夫人聽著還沒覺得有什么,可季芷晴聽了,確實臉色大變,小王爺著急娶方荼離京,公主也要嫁人離京,她當即急了,叫人拿來了紙和筆,刷刷寫下:“姨母,婚事可曾定下?”
方夫人搖頭:“已經在看八字了,還未正式定下。”
季芷晴又寫道:“姨母,荼表妹不能嫁給小王爺,小王爺對荼表妹沒有任何感情,只是在利用荼表妹,小王爺和公主有私情!”
私情兩個字越發用力,季芷晴心口起伏,姬郢可以娶任何人,唯獨不可以娶樂晏。
她之所以變成這樣,都是拜樂晏所賜。
憑什么樂晏能遠走高飛去享受榮華富貴?
做夢!
“芷晴,你可別胡說,小王爺和公主一塊長大,哪來什么私情?”方夫人佯裝怒了:“他們可是堂叔侄!這不是胡來么!”
季芷晴冷笑,寫下小王爺血脈有疑七個字,方夫人震驚得合不攏嘴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季芷晴:“這,這怎么可能呢?芷晴,你別亂說,這話傳出去可是要得罪人的,我今日就當做什么都沒聽見。”
季夫人也是疑惑地看向了季芷晴:“你別胡說。”
被兩個人否決,季芷晴擔心自己再不說清楚,姬郢就要帶走樂晏了,她越發著急。
突然門被推開。
季長蘅走了進來,他一身黑色長衫,面色如玉已沒了前幾日的頹廢,笑著說:“大姐說得沒錯,真正的小王爺確有其人,皇家慣用的手段,讓一顆棋子上前頂下危險,如今大局落定在即,又怎么會讓假冒貨坐皇位?”
季長蘅走近方夫人身邊:“姨母和母親多年交好,今日還能在季家落魄時看望,長蘅感激不盡,為報答姨母,這門婚事還是盡快拒絕,免得將來引火燒身,方家不得好。”
方夫人面露錯愕,還是不肯置信。
“我已見過真正小王爺,替小王爺效力,用不了多久,此事定會鬧得沸沸揚揚。”
季長蘅之所以肆無忌憚地告訴方夫人,是篤定了方夫人一定會保守秘密,勸阻方荼嫁給姬郢。
此外,他也絕不許公主出城。
小王爺已經答應了他,事成之后,會將公主許給他。
方夫人現在四肢發軟差點兒從榻上摔下來,硬是咬著牙才不至于暈厥了過去,看向了季長蘅:“你,你說什么……姐姐,長蘅是不是在胡說,這,怎會這么離奇?”
莫說方夫人震驚,就連季夫人也是驚愕當場,半天恍不過神來。
等兩人冷靜之后,方夫人追問真小王爺是誰,季長蘅卻是不肯多說了:“姨母不必要知道這些,只需記住,荼表妹不能嫁給如今的小王爺就夠了。”
季芷晴贊同點頭。
方夫人不記得自己是怎么離開季家的,坐上馬車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回到方家時臉色已經是煞白,對著方老夫人一五一十全都說了。
方老夫人震驚之后很快平復下來,今日讓方夫人特意去季家試探,果然有所收獲,方荼急了:“季家會不會是胡說的?”
“聽信一半,也未必是假,不過皇家能做出這些事也不足為奇,先帝不就是如此?”
捧殺太子,為了給親兒子造勢,只不過太子聰慧早就發覺不對勁,扮豬吃虎,借著鎮王的手弄死了先帝。
鎮王同樣是防備太子,為了保住親兒子,找人冒名頂替,又處處表現對小王爺的呵護,任誰也不會相信這不是親兒子。
“當年的鎮王也是被太祖皇帝當成未來繼承人培養的,帝王之術,玩弄人心,平衡四方,收斂權勢一向如此。”方老夫人連連嘆氣,望著窗外漆黑的天,久久說不出話來。
方老夫人看向了方荼:“若季長蘅所非虛,真正的小王爺十有八九就潛伏在姜南身邊,還有一種可能,姜南就是小王爺。”
一夜方荼沒睡,次日天不亮就要去找樂晏,去晚一步得知樂晏早早出門了,緊趕慢趕才在入宮之前將樂晏給攔截。
方荼將方老夫人的叮囑說了一遍:“祖母說,有些事不知真相,先不必戳破,打破平衡的那個人必被人扣上動機不純的罪名,公主有太子殿下撐腰,必能平安。”
樂晏沒想到方老夫人居然這么聰明,這么快就推斷出一部分真相,還有季長蘅居然和真的小王爺勾搭上了。
果然不安好心。
“公主若是為了小王爺入宮,可想過會給小王爺帶來什么名聲?如今小王爺的身世還未捅破,你們是叔侄天理不容,不合規矩,必定被人唾棄。”
方荼拉著樂晏的手:“到時候兩敗俱傷,真正得力的反而是隱藏在身后的那個人,讓小王爺失了民心,甚至連太子都能被連累。”
氣惱之后樂晏咬著牙冷靜下來,姜南對她本就沒有感情,拿著免死金牌娶她,一方面是篤定了太子不會答應,讓太子背負忤逆先帝的罪名,東宮一黨勢必會得罪一幫老儒臣和官,以及皇親國戚。
鎮王將姬郢困在了鎮王府,又是擺明了讓樂晏想法子救人。
如今身世還未被戳破,他們就是叔侄,到時必被人非議,姬郢名聲必壞!
這一局,將姬郢算進去了,還有太子,樂晏,不論怎么破解,鎮王府都是作壁上觀,不虧。
樂晏猛的拍桌:“豈有此理!”
“公主消消氣,現在事情還沒發展到那個地步,還有機會挽回。”方荼拉著樂晏坐下:“想要穩住抽身,也不是沒法子,此局,關鍵就在于你。”
樂晏一聽看向了方荼,方荼咬咬牙,這話她本不想說的,方老夫人也曾叮囑,量力而為。
可方荼忍不住了。
“公主若是能主動答應這門婚事,拿到免死金牌,姜南在眼皮底下,鎮王府想利用您來威脅小王爺,也并非易事,此舉,也保全了太子!”方荼扯住了樂晏的手:“公主,我并非勸你要嫁給姜南。”
她有些說不清了,但這確實方老夫人說的最立竿見影的法子,公主咬住不肯離京,就在眼皮底下,一門婚事而已,誰能威脅得了公主?
只是公主將來退了婚,又或者和離,所要承受的流蜚語,也只能公主一個人承擔了。
姜南若是小王爺,身世捅破,公主和小王爺之間必定解除婚約,若不是,公主日后想要和離,也是一樁麻煩事。
方老夫人分析了個徹底,方荼聽得認真,如今也是一一轉述給了樂晏聽。
這些話猶如一盆涼水澆在樂晏的腦袋上,將她淋了個透心涼,坐在那沉思了許久。
她回想起楊卿鳳的話,鎮王現在找不到二十萬兵權的兵符,拿姬郢沒轍,最多只是軟禁。
也有可能鎮王猜到了兵符在她身上,故意用姬郢來試探她。
還有一種可能方家沒有說,她嫁了姜南,就成了威脅東宮的一個籌碼,按照父兄對她的寵愛,必會妥協!
所以這一局不論怎么解,總有人要付出代價。
想的太多腦袋昏沉沉的,她沒忍住身子一軟倒在了桌前。
“公主!”方荼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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