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一般的寂靜瞬間蔓延。
佝僂的“老者”,手上皺紋褪去,挺直了背脊,黑色兜帽摘下,年輕俊秀的面容,漆黑的眼眸里,卻藏著與年齡不符的深沉與冷意。
月色如鉤,夜鴉啼鳴。
屋外,宋春鳴頻繁徘徊,似是猶豫不決,該不該敲門打擾里面急需更多溫存來創(chuàng)造安全感的年輕夫妻。
對于耳力過人的少年而,他縱使不敲門,也很是惹人注意了。
宋春鳴微微抿唇,再一個轉(zhuǎn)身,冷風(fēng)吹過,他的眼前赫然多了一道艷紅宛若鬼魅的身影。
少年長發(fā)散落,任由白色的發(fā)在夜風(fēng)中與紅色衣袂翩飛,他僅僅是披著一件紅色外袍,風(fēng)吹過,蒼白如玉的肌膚上那曖昧的痕跡若隱若現(xiàn)。
他的指尖輕撫胸前一縷長發(fā),紅瑪瑙耳墜閃爍著寒光,與他一雙紅色眼眸交相輝映。
從苗疆而來的少年,妖冶,又詭譎,如今竟又多了幾分淫靡。
他笑,“姓宋的,你有事?”
宋春鳴回過神,“師兄許久未歸,我有些擔(dān)心,聽聞阿九公子有奇特的尋人之法,所以我……我想著,能否請你幫忙?!?
那一夜的慌亂之后,楚盛與楚禾極力邀請幫忙的人來府中做客,但這些天之驕子們似乎都有事情要忙。
心中一刀與蘇靈犀追著上官歡喜的方向去了。
慕容昧翡想要與方松鶴比試一場,慕容昧心卻聽過方松鶴少女殺手的大名,淋了一夜的雨,硬生生把自已凍病了,名正順的抓著慕容昧翡日夜不離的照顧自已。
黑雁與白鴿倒是真的去金庫走了一趟,急著要給白鴿父親祝壽,匆匆離開。
趙榮月知道趙疏星對阿九與楚禾很好奇,但心知這個時候絕不是打擾他們小夫妻的好時候,只道客棧里已經(jīng)住習(xí)慣了,就不來府上叨擾。
明明大家湊在一起的時候,有著可以掀翻天地的氣勢,事情一結(jié)束,就這樣各奔東西了。
楚盛搖搖頭,感慨道“我老了,年輕人的快意江湖,還真是灑脫。”
宋春鳴聽說了那一夜發(fā)生的事情,他憂心忡忡,再看向阿九,說道“師兄還在追查邪祟下落,我怕他出事?!?
阿九對姓宋的沒有什么好感,雖然他也和倔牛不對付,但是倔牛是他的證婚人,還是他掛了名的結(jié)拜大哥。
又想到方松鶴與其他人一起拼命的樣子,少年莫名有種別扭的情緒。
一只閃爍著藍(lán)色幽光的小飛蟲出現(xiàn)在夜色里,圍繞著阿九飛了一圈,活力十足。
阿九道“我會帶他回來,現(xiàn)在,滾出我的地盤?!?
這里是楚禾的院子,但楚禾的,就是他的,所以這里便是他的地盤。
宋春鳴低頭離開,不經(jīng)意間,他身上掉下了一樣?xùn)|西,再回頭時,他見到少年已握在手中的東西,連忙說道“這是我的玉佩?!?
阿九卻沒有立馬還回去,他的指尖撫過魚形玉佩上的云紋,從前的那一幕,忽然浮現(xiàn)在眼前。
“我這次離家出走就是為了尋找我的未婚夫,我們自幼定親,感情一直很好,只是因?yàn)樵庥隽艘馔?,我的未婚夫和我斷了?lián)系?!?
“這玉佩象征著我們情比金堅,玉在人在,玉亡人亡。”
“所以我?guī)捉?jīng)死劫,都會努力的保護(hù)這枚玉佩?!?
女孩的聲音一遍遍的回響在他的耳側(cè),幾乎是一遍遍的在他的靈魂里又刮下了一層層血肉。
埋伏于靈魂里的幽幽之聲再度出現(xiàn)。
“沒有人會喜歡你。”
“沒有人會真心待你。”
“蚩衍,阿九,你還有什么理由存在呢?”
夜風(fēng)忽起,少年衣袂獵獵作響,越是勾勒得他身形單薄,白發(fā)飛舞之時,他垂下眼,眉心的紅點(diǎn)像是鮮血,又好似是會跟隨他一輩子的詛咒,艷得過分。
宋春鳴察覺到了不對勁,“阿——”
猛然間,玉佩“咔嚓”一聲,在少年手中被碾碎化作了塵埃,消失在了凄冷的風(fēng)里。
對上那一雙紅艷艷,仿若淌著血的眼眸,宋春鳴遍體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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