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前院,何鳳芝正跪在靈位前替侯爺燒紙,她的眼睛又紅又腫,連發髻都有些凌亂了。
賓客們小聲議論:“身為侯門主母理應親自為侯爺操辦身后事的。反倒是這何小娘在忙里忙外。”
“早就聽聞侯爺與他的夫人關系不睦,看來傳并無虛假。”
眾人還在議論,只見沈蘭心由江云錦攙扶著緩步走進了靈堂。
一時間所有議論聲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沈蘭心身上。
“今日是侯爺出殯的重要日子,大娘子如此姍姍來遲,不怕憑白惹人口舌嗎?”
“就是,嬸母平日里也不和我們這些親戚們走動,莫不是自詡身份尊貴,不屑于我們攀交?”
沈蘭心復盤了一下原主的記憶,帶頭說話的中年婦人名叫薛蕓,是江遠山堂兄弟江遠喬的娘子,另一個是她的女兒名喚江楚玉。
何鳳芝當家的這些年,里外里給了她們不少甜頭,薛蕓方說這一番話就是故意要令她在眾人面前難堪。
原主平日里不屑與她們浪費口舌,說白了就是個沒長嘴的。
這些人得便宜的次數多了,也就忘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
沈蘭心站直了身子,目光緩緩落在薛蕓臉上,薄唇微抿。
“堂嫂,侯爺剛走,堂嫂就當著這么多人對侯府指手畫腳,堂嫂都不怕惹人口舌,我怕什么?”
沈蘭心的還擊讓薛蕓一時語塞,江楚玉向前一步,擋在薛蕓身前
“我母親提點嬸母可都是為了嬸母著想,嬸母怎還咄咄逼人?難怪嬸母不得叔父喜歡。”
江楚玉遺傳了薛蕓的牙尖嘴利,而且面相刻薄,極不討人喜歡。
平時又像個哈巴狗似的跟在何鳳芝女兒江云宓的身后阿諛奉承。
江楚玉說話這般無禮,薛蕓不但不攔著,還皮笑肉不笑地說:“楚玉年紀尚小,說話口無遮攔,大娘子不會與一個孩子一般計較吧?”
沈蘭心可不吃這一套,她抬了抬眼皮
“孩子口無遮攔也是跟父母學的,楚玉目前是家中獨女,確實是嬌慣了些“
”不過聽說堂兄近日新納的妾室已經有孕了,待那位貴妾生下孩子,想必楚玉就能改了這恃寵而驕的壞毛病了。”
薛蕓是個母老虎,江遠喬在她面前窩囊了半輩子,竟瞞著薛蕓養了個外室,外室有了身孕后江遠喬直接把她接回了府,讓薛蕓顏面盡失。
沈蘭心的貼臉攻擊,戳中了薛蕓的痛處,她臉色極為難看。
畢竟是堂兄發喪,江遠喬生怕自家這個彪娘子給他惹出什么難堪,趕緊把她拉到了一邊。
這時候何鳳芝上前充當起和事佬:“夫人息怒,堂嫂她心直口快,莫要把她的話放在心上。”
沈蘭心看向何小娘,雖然眼睛腫了,但難掩姿色,年輕的時候必然是個美人,難怪她那個死鬼老公如此鐘情與她。
不過,單輪長相,沈蘭心比這何小娘更勝一籌。
她一身素凈未施粉黛,但白皙的皮膚吹彈可破,看著一點也不像是已經生過兩個孩子的女人。
這還要感謝原主那死鬼老公,這些年原主不用為府里的瑣碎事煩心,人看著也要更年輕一些。
沈蘭心剛抬眸看向何鳳芝,何鳳芝就面露懼色地往后縮了縮
“是我多嘴了,還望夫人不要責罰。”
擺出這副樣子不就是想要讓人誤以為沈蘭心經常打壓欺負她么?
沈蘭心自然是不會笨到被她牽著鼻子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