肅王府的格局其實和紫禁城也差不了多少,前面有三朝大殿用于藩王議事,后面則是寢宮園苑作為居住休息之場所。
雖說肅王府是搬遷到蘭州來了,但是肅王手下的三衛(wèi)可沒有搬遷來此,這一搬遷王府實質(zhì)上就等于是削去了肅王手中的兵權(quán)。
因此這百余年來,除了幾次外敵入侵和兵變之外,肅王平日里基本就不上朝,因為他根本無事可議。梅之煥固然是來過幾次肅王府,自然知道肅王府平日里上值的那些兵丁有多么懶散。
不過這次他進入肅王府內(nèi)時,便發(fā)現(xiàn)各處門口守備的軍士居然沒有一人偷懶,個個都精神飽滿的堅守著自己的崗位。僅僅是這些軍士身上發(fā)生了一點變化,便立刻讓原本只有富貴氣象的肅王府,多了幾分肅殺之氣。
即便幾道守門的軍官認識為梅之煥帶路的是皇帝身邊的親衛(wèi),也認出了梅之煥是甘寧總督,但是他們也依然按照程序交驗了帶路侍衛(wèi)手中的令牌,才放他們過去。
這種嚴格的程度,讓梅之煥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等幾人走到了小路上時他就忍不住問道:“陛下身邊是出了什么事嗎?何以如此嚴格查驗令牌?”
帶路的軍官不慌不忙的回道:“陛下身邊并沒有發(fā)生什么事,這不過是我們近衛(wèi)軍要遵守的規(guī)矩,總督大人不必多疑。”
梅之煥雖然沒有再追問什么,但熟悉軍中事務的他也算是明白了,如果不是對方故意為之的話,就說明這只近衛(wèi)軍的紀律要比甘肅邊軍嚴苛的多。也難怪這些年來,都在傳說京營改編后的軍隊戰(zhàn)力不凡,比之邊軍還要能打。
梅之煥一行人穿過了幾道門禁之后,終于來到了位于肅王府后宮的東苑,最后在東苑東南角的一處二層小樓前停了下來。
梅之煥剛剛跨入一樓的候客大廳,便看到馬世龍、孟喬芳等將領已經(jīng)坐在了這里,這些官員看到了總督的到來之后,立刻起身向他問好。梅之煥匆匆回了一禮后說道:“本官先去見了陛下,有什么話回頭咱們再說,各位且免禮了吧。”
梅之煥跟著引路親衛(wèi)上了二樓,發(fā)覺皇帝并沒有在等他,而是同一群商人在小聲交談著什么。崇禎聽到了樓梯口的動靜后,不由抬頭望了這邊一眼,看到梅之煥到來了,方才提高了些聲音對這些商人們說道:“…朝廷對于合法商人的利益自然是要保護的,不管是白利土司還是那些葉爾羌汗國的阿奇木伯克們。
不過你們也要忍耐一段時間,朝廷總要先派人和他們進行交涉,方才能夠決定下一步的行動。陜西商會和甘肅商會可以先行將那些商人們的損失事件和損失財物數(shù)量登記下來,然后交給朕的御前**處,朕自會讓人處理。
現(xiàn)在你們先回去吧,朕要和梅總督談一談了。”
幾名商人向著皇帝恭敬的行禮后告辭,在走過梅之煥身前時,也向他鞠躬行禮方才繞過他下了樓。
“梅卿請這邊坐,這里不是正式的場合,大家還是輕松一點談話,你看如何?”朱由檢一邊指著左手邊的軟椅,一邊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說道。
梅之煥只是躊躇了一下,便對著皇帝行禮后說道:“陛下說的是,臣領命。”
朱由檢看著坐下的梅之煥思考了片刻,方才一字一頓的說道:“朕來蘭州也將近一個月了,很快就要到新年正旦了,也差不多該是朕返程的時候了。
朕請梅卿過來,就是想要聽聽你對于西北地區(qū)的看法和未來此地應當如何治理的設想,不知梅卿能夠說給朕聽聽么?”
梅之煥的精神頓時一振,他心里何嘗不知,這是皇帝試圖了解他的想法是否和自己符合了。不過即便知道這次問答有可能決定他這個總督還能夠做多久,梅之煥也只是思考了片刻,便決定將自己的想法完整的講述出來,而不是去猜測皇帝的想法是什么。
梅之煥清了清嗓子后說道:“既然陛下相詢,臣這幾年在甘肅任職,倒是略有所得,愿以此呈報于陛下。
臣以為,甘肅、寧夏、青海三地,首要之地便在于甘肅。甘肅,河西走廊也。東連中原,西接西域,南方是青藏高原,北面又是蒙古高原,實在是中國西北的一大交通要道。
西北者,中國山川形勝之起源也,國家若無西北,則中國必定動蕩不安。縱觀歷史,凡是西北歸于中國,則北方游牧民族必然勢衰。反之,則便是中國苦守南方,中原兵連禍結(ji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