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中國欲守西北者,便先要占住河西走廊。河西走廊在手,則北方各少數民族便不能混合一統,只能被我分割后各自為戰,則我國在北方的壓力就會急劇減少。
甘肅、寧夏之間并無什么險惡關口,故得甘肅者必得寧夏,守寧夏者必先守甘肅。有了黃河西面的甘肅和寧夏作為屏障,則陜西便只需面對河套一面之敵。
如今陛下先后懾服蒙古右翼和左翼諸部,令河套地區重新回到中國之手,實是我中國之一大幸事。有了河套和寧夏相互護衛,則陜西便成了西北的內陸之地。
這樣的話,甘肅面對的敵人,便剩下了烏斯藏和青海的西部地區,西域的葉爾羌汗國和衛拉特蒙古,及一個中立的漠北蒙古諸部。
以臣所知,這些年來烏斯藏內部矛盾重重,藏巴汗和黃教**之間劍拔弩張,正是我大明重新收烏斯藏于名下,一氣鏟除甘肅南方潛在之威脅的最好時機。
如此一來,甘肅便只剩下了西面的葉爾羌汗國和衛拉特蒙古諸部兩個敵人…”
說到這里,梅之煥不自覺的便停了停,好好思索了一些時間,方才繼續開口說道:“由蘭州向西一千四百余里,便是嘉峪關,再往往西千余里便是哈密。
若是按照舊制,甘肅兩翼強敵既去,那么我們只消退守嘉峪關之后,則以葉爾羌汗國的力量,斷不能跨越千里荒漠進攻我嘉峪關。
而蘭州-嘉峪關這段河西走廊雖然干旱不已,但甘州和涼州之間有諸河交錯,便于灌溉,只要大興水利,實是可以滿足我甘肅軍民之所需。
不過自從商隊打開了西域的商道之后,臣以為閉關自守實在是一件短視之事。甘肅既然被稱為河西走廊,自然是指這一段地形正適合我國商人前往西域的通道。
以甘肅這樣一個荒漠和綠洲相互交錯的地方,光是開墾農業和發展畜牧業是不足以令此地長治久安的。若是全都指望著朝廷的救濟,那么朝廷撥付的支援款項又能支持多久呢?
是以,想要此地長治久安,非得恢復甘肅昔日交通西域的商道才行。只有恢復了此地的商道,則甘肅便可以依仗商稅支持駐守于此地的大軍,而甘肅之民也有了為往來商隊服務的機會,不至于再入山為盜。
臣以為,陛下修建蘭州-嘉峪關的鐵路,是否也有便利商路之意呢?”
一直沉默傾聽的朱由檢,此時方才點了點頭說道:“不錯,若守西北,必先要守住甘肅。這一點上,朕和卿到無有不同。但是,若想要守住甘肅,恢復商道是一個方面。朕以為還需要再進一步,天山南北之地也當收入大明囊中才是。
鐵路之修建,非是為了便利這條路上的商賈,更是為了將蘭州、武威、張掖、酒泉連成一個整體,甚至于還要繼續向西收復敦煌之地。只有將這條鐵路一直修到哈密去,甘肅這條河西走廊才算是完全控制在了我大明之手。
而有了哈密作為進入西域的基地,我們的商路就不必再受葉爾羌汗國所控制,那些被葉爾羌汗國驅趕進入我大明領地的**人,我們也能夠把他們利用起來,不再成為邊境的隱患。
只是朕沒想到,這鐵路剛出了蘭州,就被烏鞘嶺所攔截。這東西向17公里多的山脈倒是成了這條鐵路的第一個難關,光是把修建鐵路的物資運過烏鞘嶺,就成了一個令人頭疼的問題。
所以,三、四年內,我們是不用指望這條鐵路能夠修到紅柳河去了。但是對于葉爾羌汗國的謀劃,特別是奪回哈密的部署,卻是不應該停下腳步的。”
對于皇帝能夠贊成自己治理甘肅的政策,梅之煥還是頗為開懷的,但是他沒想到皇帝的欲望要比他大的多,不僅僅想要吞下烏斯藏和青海,甚至連西域也要重新吞并進大明。這顯然讓想要同葉爾羌汗國握手和,以此維持住甘肅通往西域商道的梅之煥,有些難以接受。
他不由向皇帝勸說道:“陛下,對我大明來說,只要能夠維持住這條商道就已經是盤活了甘肅的經濟。現在反過去圖謀西域,恐怕有得不償失的結果。
葉爾羌汗國攻打我大明,需要跨越數百里荒漠,以其國力是難以支撐的。但我國想要圖謀西域,同樣也是要跨過這數百里的荒漠。當日哈密衛撤回,正是我國難以支持對于守衛哈密軍隊的后勤供應啊。
如今朝廷的財政雖然稍有好轉,但既要把重點防備于遼東的后金,又要打算奪取烏斯藏和整個青海,哪里還有余力去圖謀整個西域地區呢?就算我們一時得手,恐怕到時不僅葉爾羌汗國要與我國為敵,就連天山北面的衛拉特蒙古諸部也不會容忍我國占據哈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