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行進的速度不快,只因為車里有祁昱這個傷員。
重華和左亦揚分作兩邊,中間的祁昱倚在車廂上,精神好了許多,人也不似之前那么孱弱。
眼睛卻始終盯著左亦揚。
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重華把玩著玉簫。
“你會吹簫嗎?”左亦揚明知道這是他的武器,此時還是問了一句。
看了一眼手中的玉簫,重華笑了一下:“嗯,會一些,這些年四處流浪,幾次都險些毒發(fā)身亡,絕望的時候,我就會吹一曲,然后,就會覺得不那么絕望了。”
他的語氣淡淡的,一副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
不過左亦揚明白,這些年,重華能活下來,的確不易。
“那,你現(xiàn)在吹一曲?”左亦揚盯著那只玉簫,她的內(nèi)力能摘葉傷人,那么有些人的內(nèi)力,就能貫穿在音色上殺人。
這是一個道理。
她倒是挺感興趣的。
重華有些猶豫。
“你看,祁昱這樣子,能活多久都不好說,他死了,我也活不成,我現(xiàn)在也挺絕望的。”左亦揚白了一眼祁昱。
在她眼里,祁昱與瘋子無異。
讓人懼怕。
祁昱險些吐血。
他只是受傷了,怎么就會活不了多久,這個丫頭的嘴巴真是惡毒,一邊冷哼了一聲:“左亦揚,你放心好了,在你沒有答應(yīng)我的條件之前,我是不舍得死的。”
而且他想要的,都沒有得到呢,當(dāng)然不能死。
絕對不能死。
重華也笑了一下:“我吹一曲好了,能讓大家心情好一些的。”
便將玉簫放在了唇邊。
白晰的臉龐,沒什么血色的唇瓣,襯上碧綠的玉簫,竟然要命的和諧,讓左亦揚覺得這一幕很美。
馬車外,祁君墨聽到簫聲時,猛的握緊了韁繩,隨即又松了手。
這簫音并沒有殺氣。
音色很準,很柔,聽在耳里,余音裊裊,回味無窮。
一曲畢,左亦揚拍了拍手,眼底卻漾上了一抹柔情。
“好聽嗎?”祁昱問了一句,狠狠擰眉,他也覺得重華的簫音不對,竟然讓飛揚跋扈的左亦揚溫柔似水。
左亦揚點頭,眼神竟然有些迷離。
見此,祁昱猛的抬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很用力,箍得左亦揚直抽冷氣,才清醒過來,一臉憤慨的瞪向祁昱:“你做什么?要死了……”
抽回手,看到手腕上有一圈圈紫色。
可見祁昱多么用力。
重華收了簫,情緒復(fù)雜的看了一眼祁昱。
這一眼,祁昱一瞬間就看懂了,愣了一下,隨即低垂了眉眼。
左亦揚還在揉著自己發(fā)痛的手腕,小臉有些白,氣的直咬牙:“祁昱,你要是發(fā)瘋,就出去好了。”
祁昱沒有再說話。
而此時馬背上的祁君墨卻喊了一聲:“停車。”
他也發(fā)現(xiàn)了重華的簫音不對勁,不是殺人于無情,而是迷了人的心智。
馬車停了下來,祁君墨隔著簾子問道:“亦揚,我口渴了,給我拿一袋水。”
他怕左亦揚一個人在馬車里會吃虧,重華雖然答應(yīng)與他合作,可與祁昱也有合作,所以,他不放心。
左亦揚又白了一眼祁昱,才掀開簾子看了一眼祁君墨,隨即拿過一個水袋,打開遞給了已經(jīng)翻身馬車走過來的祁君墨。
此時的左亦揚小臉有些白,因為生氣,有淡淡的紅暈,菱唇緊抿著,氣呼呼的樣子,讓祁君墨的眼閃一亮。
接過水袋,低頭就吻上了左亦揚的唇瓣。
左亦揚有些發(fā)懵,想掙扎,卻被祁君墨勾住下顎,不肯放開她。
直吻的左亦揚有些迷糊了,祁君墨才松了她,順勢在她的耳邊低語道:“小心重華的蕭聲,能迷人心智。”
眼神也有些迷蒙,聲音如釀酒一般,讓人如癡如醉。
連左亦揚都愣了一下,才瞇了眸子,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怪不得……”
也想到了祁昱剛剛的動作,看來是有意的,他一定發(fā)現(xiàn)了簫音不對,才那樣做,來提醒自己的吧,不過,也是,手腕的痛意,讓她清醒了許多。
“小心!”祁君墨又囑咐了一句,才拿起水袋喝了幾口,又交給了左亦揚。
左亦揚點頭,一邊收回小腦袋,再看重華時,心底也有些不爽,有意的與祁昱拉近了一些距離,離重華遠遠的。
馬車繼續(xù)前行,祁昱也看到了左亦揚的變化,笑了笑,他覺得剛剛自己做的很對,這樣,更讓左亦揚對自己有了好感。
也真是不容易。
重華也看到了,輕輕擰了一下眉頭,一邊低頭看一眼玉簫,輕輕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做的有點多了。
想著,順手將玉簫收了。
他的確能迷人心智,不過他只是想幫一幫祁昱罷了。
當(dāng)天夜里,幾個人又在一處客棧歇了,祁昱堅持讓左亦揚陪著,險些讓發(fā)怒的祁君墨一扇子劈開,好在左亦揚攔了下來。
“祁君墨,你和我一起在這里,就是辛苦些,等到他的傷口愈合了,就好了。”左亦揚現(xiàn)在也是全力護著祁昱。
這是別無選擇的。
收了劍,祁君墨狠狠瞪著祁昱:“昱兒,你最好想清楚,到了幽冥教,你的死活就不重要了,到時候,別怪我心狠手辣。”
祁昱半倚在躺邊,一副風(fēng)流相,眼角挑起,眸光流轉(zhuǎn),也不氣惱,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到時候,好好和三皇叔切磋切磋,這些年來,我就陪著三皇叔去了,還沒陪三皇叔練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