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從前她低頭了太多次,這次不愿意了,接茬道:“行啊,叔父為我行使過很多次特權(quán),不差這一次,現(xiàn)在就安排專列,送我回北平。我不愿意跟底層人擠一節(jié)車廂,那里充斥著小攤小販的汗水味和腳臭味兒。”
蔣理承沒提醒她從前的‘人人平等論’,只是心痛到呼吸頓重,下意識從口袋里摸出只煙。
哪怕艱難,還是點了這個頭:“好。你等一下,我現(xiàn)在問一下副官,專列同行的時間。待會兒可以讓嬤嬤先整理你的衣物。”
蔣理承沒有光說不做,甚至執(zhí)行力極強,用火柴點燃了煙,沒離開這里去書房,畢竟在哪里打電話都一樣。
先給副官打了一通電話,副官接的很快,開口就是:“我最后一班專列是哪一天,幾點鐘。”
對面說了什么,方幼萍沒聽見,就見蔣理承迅速屈指抹了下眼角,讓聲音聽起來如常。
“好。明日你代我送一下萍萍回北平,我就不親自過去了。倒不是我日理萬機,抽不出身,而是不給她添麻煩。”
方幼萍永遠不會知道,電話那端的副官答‘大帥,此刻就有一班,您若是需要,其他火車隨時為您讓路。您出行才是最重要的。敢問大帥可是臨時決定去哪兒?屬下這就去安排衛(wèi)兵,與當(dāng)?shù)赝ㄔ挕!?
副官聽見大帥的話后,短暫愣了愣,愈發(fā)不明白了:“大帥,怎么方小姐又準(zhǔn)備回去讀書,不在帥府待著了嗎?”
蔣理承沒回答,已是掛了電話。
又讓人將柴姣和管家喚過來,請了軍醫(yī)離去。
方幼萍不知他想干什么,這等事非得在自己面前嗎。如今寄人籬下,她不能將人趕出去,也不想躲出去,倒是有幾分好奇。
柴姣過來的時候,頭上的傷口未包扎,倒是也不再流血了,而且清理的很干凈。
她想過賣慘裝可憐,博得老爺心軟,奈何總不能失禮。若連漂亮都沒有,拿什么去挽留,只怕會加速被厭棄。
再看見方幼萍時,放下了長輩的架子,認真又坦誠地道了歉:“對不起,萍萍,我今日不是蓄謀已久,只是圣人千慮必有一失,在陰溝里翻了船。不奢望你能看在我從前照顧你的份上,接受我的道歉,原諒我。但還請你別氣壞了身子,晚飯沒有吃,還是要吃一點,別餓壞了。”
“你也知道,你虛長了年齡,你原該事事妥帖,可還把這些都搞得一團糟。別說我不念舊情,你從來都是因為有用,我才留你在身邊。”蔣理承施舍了她誘因,便開始做決定:
“府上的孩子,按照年齡,全部進軍校住校讀書。姨娘這些女眷,明日遷出府去,自己選地方,可以回娘家,可以自己選城市。我會在那兒置辦產(chǎn)業(yè),給銀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