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幼萍一個人躺在臥房里,坐立難安,終究變成了自己最討厭的那個樣子,為了個男人輾轉反側、尋死覓活。
她感覺到絕望,所有的努力都落了空。
她逼著自己離開他懷里熟悉的硝煙味兒,用盡了屬于這個年齡的、所有力氣;她在學堂讀書,每天都要抵抗思念的拉扯;她努力接受新思想、新事物,又因看他蒼白的臉色,而前功盡棄。
她恨他,也恨自己。
恨他重蹈覆轍,又輕易將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中,再棄之如敝;恨自己不爭氣,總是抵抗不了他的音容笑貌。
方幼萍陷入絕望的困頓,反反復復折磨自己,不知何時哭著睡著了。
不知樓下小丫鬟溫吞起身,到了門口,正在心底腹誹叨擾的人有眼無珠。
打開門,沒看見哪院的姨太太,更沒那有眼無珠的丫鬟。只看見風塵仆仆的蔣理承,身后是同行的幾個衛兵。
衛兵不敢靠前,因大帥不喜這些奢侈和排場,尤其是在家里,便靜默無聲退到一旁。
更顯得蔣理承形單影只。
還是副官開了口:“瘋了嗎?在帥府鎖什么門,懂不懂規矩。”
尤其看見面前的幾個小丫鬟面熟,是府上老人,不是新人,還這般不懂事,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不知是不是五夫人太忙,若你們不是被五夫人指派過來伺候的,將大帥拒之門外,就算被打死了也是活該。”
“回大帥,回軍爺,多謝大帥和軍爺高抬貴手,不責之恩。婢子知道打狗還需看主人,既是五夫人給我們這次伺候貴客的機會,更是不敢稍稍怠慢,以免丟五夫人的顏面,也沒伺候好小主子。”幾個小丫鬟立即跪在地上,各個噤若寒蟬,還是為首的那個,乍著膽子開了口:
“還請大帥與軍爺寬宥,允婢子分辨一句,是方小姐吩咐下來,她要早睡,關好門窗的。賓客為大,婢子左右為難,還是決定以方小姐的所思所想為主。”
“是啊,都是奴婢們的錯。往后還是以大帥為主,大帥說東,我們再不敢自作主張往西了。”旁邊跪著的小丫鬟,知道生死攸關,也不舍得讓同伴沖在干嘛,立即抽了自己一巴掌,接茬道:
“婢子主要是怕方小姐在帥府住得不舒坦,因婢子們不服管束,不給婢子們悔過的機會。不告知大帥與五媽媽,便便徑直離開。那婢子便是罪該萬死,也難逃其咎。”
“罷了,以后還是聽小丫頭的,她想做什么,你們照辦便是。照顧好她的身體和情緒,才能讓我沒有后顧之憂。”蔣理承說罷,思忖了半晌,才是改了口:
“罷了,你們還是隨機應變吧。若是小丫頭想再離開,你們不阻攔以免觸怒她,但要及時報給我。”
蔣理承對此還是放心的,倒不是相信這幾個小丫鬟,而是柴姣的安排,從未讓他失望過。
他從不需要對府上的事,有諸多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