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安靜去搞自己的事情,玩自己的鳳凰。
弟弟被關了禁閉。
另一個弟弟拿了羿日神箭,已經逃之夭夭。
世界清靜。
由于世界清靜,凌鳳簫就也很平和。
林疏陪著他皮毛順滑,心情平和的小雞崽回了梧桐苑。
但這個雞崽雖然心情平和,卻還是心事重重。
一回到梧桐苑,他就拿起從皇帝寢殿香爐里拿來的那塊香炭,琢磨起來。
林疏知道他在懷疑什么。
“一個問題。”凌鳳簫以玉器將那枚香炭碾碎,道:“與鳳凰血脈雙修,延年益壽,百病皆消,那父皇為何纏綿病榻,不省人事三年有余?”
林疏給他擺好一應器具。
學宮里的課程還是很有用的,通過對香氣的辨識和一些小實驗,可以判斷出這枚香料用了什么藥材。
他們一邊試著,一邊說著話。
屏退了侍女與眾宮人,凌鳳簫恢復了蕭韶的狀態。
“燭尾草。”林疏遞給他一把灰白色的小草。
蕭韶接過來,繼續道:“還有一事,蕭瑄為何可以混進皇宮。”
林疏:“皇宮沒有防御結界么?”
“有。”蕭韶沉了聲音:“九層結界,不軌之徒難以進入……尤其來自北夏者。”
林疏:“北夏有了新巫術。”
凌鳳簫搖了搖頭:“有一事,我耿耿于懷。”
林疏又遞給他一盒流金沙,然后:“嗯?”
“皇宮防御的樞紐……因為父皇不省人事,這三年來,一直是母后在把持。”
林疏道:“皇后并不像……心有歹意之人。”
皇后的動機他知道,皇后曾親口對他說過,一切都是為了讓蕭韶活下去。
“我亦想不出母后有何理由會做下這種事。”蕭韶道:“但從今往后,我恐怕不能信其它任何人。”
林疏點了點頭。
局勢波詭云譎,很多謎題都使人沒有頭緒,他們能做的也只有無比謹慎了。
總之……無論有什么陰謀詭計,他們現在都是修為極高的人了。
想到這里,林疏又問:“蕭靈陽說羿日神箭,可以使身懷鳳凰血脈者灰飛煙滅,會傷到你么?”
“聽他的說辭,似乎確有此物。”蕭韶想了想,回道:“但蕭瑄取得羿日神箭,也不過是想取我性命……但是有弓箭射來,我焉能不察覺。”
林疏想了想:“也是。”
平常人察覺到弓箭,往往已經失去了反應的時間,但修為一旦到了渡劫期,能感應到身周數里之內的微末變化,一草一木的動靜,都逃不過感知,躲開一道弓箭簡直易如反掌,就算是對于他自己來說,他也不信會被人以弓箭偷襲。而蕭韶又不一樣,尋常修為高之人察覺到有人暗襲,可以用出神入化的身法瞬間化解,而蕭韶連身法都不必用,心神一動,全身都化成血霧,瞬息變幻,豈有被射中之理。
林疏放下心來,安心給蕭韶遞著材料,香炭的粉末分散在大大小小幾十個玉容器里,進行著化學反應,有一些所需的時間很長,大約要到明天才能出結果。
林疏把東西整理了一下,放好。
他看著蕭韶,又想到一件事:“蕭靈陽會被餓死嗎?”
蕭韶說不會,說扔順風耳進去的時候順便扔了一瓶辟谷丹,他可以存活很久。
可憐。
蕭靈陽,可憐。
連飯都沒得吃,只能靠著辟谷丹茍且。
他問:“什么時候放出來?”
蕭韶:“我高興的時候。”
說罷,挑了挑眉:“心疼他了?”
林疏矢口否認,道:“怕影響你們的感情。”
“嗯?”蕭韶捏了他的下巴:“花巧語,你倒是會一些了。”
林疏面無表情。
這次換成蕭韶問:“怎么想起來悄悄進大殿?”
林疏:“怕你突然失控。”
蕭韶刮了刮他的鼻子:“能發現順風耳,還會看著蕭靈陽,寶寶,你懂得很多了。”
林疏想了想,自己好像確實增長了不少江湖經驗。
他道:“近墨者黑。”
蕭韶就笑,捏住他的鼻子:“給我母親的那三本秘籍,你是不是還下了一個自己的小法術,嗯?”
林疏拿開他的手,帶著點鼻音,悶悶道:“畢竟是魔君吩咐的東西,我想還是要謹慎一點……”
“嗯。”蕭韶似乎并沒有不高興:“來日你一個人,想必也不會輕易被騙了。”
林疏:“你在夸我么?”
蕭韶:“夸你。”
林疏甚至還有點不好意思。
他就給蕭韶匯報情況:“莊主把三本秘籍放在了一個地方,很黑,我的神念探不到別的東西。”
“大概是山莊的地宮。”蕭韶回答他:“鳳凰地宮有上古的秘法,是世上最安全的地方。”
林疏:“那就好。”
“早睡。”蕭韶把他放在床上:“明日回拒北關。”
林疏點了點頭。
然后他就被埋在被子里,露一雙眼睛,看著蕭韶坐在案前處理事務,兼與人傳訊。
夜色漸深沉,點起紅燭,映亮了蕭韶輪廓好看的側臉。
他烏墨樣的發絲在燭光照耀下映著微光,使整個人都柔和不少。
林疏沒有事情做,就一直看著,最后被蕭韶以妨礙他做事為由,徹底被塞進了被子里,不許露出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