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十，蘇家遷新房。

新城區(qū)的新商品房，七層,120平方米,三室兩廳,采光好，電梯上下。小區(qū)綠化和基建齊備，出去就有公交站,出行也方便。

半年前就裝修好交房了，但蘇母一直不肯搬，說要等蘇南回來。

到過年前的整二十天，蘇母都在不亦樂乎地收拾新家,沒多久就讓她整理出大概，然后該添的添,該扔的扔。

生活漸漸有了新的模樣。

三個房間最大的那間,給了蘇靜和寧寧。寧寧明年上小學(xué)了,有了寬敞明亮寫字畫畫的地方，高興得不得了。每天從幼兒園回來，都會自覺自發(fā)地在書桌前坐一個小時涂涂畫畫。

過了年,初十,陳知遇領(lǐng)著父母正式登門拜訪。

延宕了三年，兩家父母總算見上面。

中飯是在蘇家吃的，有陳知遇鎮(zhèn)場，陳震一貫的低氣壓絲毫沒影響到兩位媽媽一見如故。席上，顧佩瑜吃到一種清甜爽口的紅心蘿卜，一徑兒問是怎么腌制的，兩人討論起了做法，陳震更是一句話也插不進(jìn)去。

吃過飯，蘇母和蘇靜去廚房收拾，蘇南留下陪公公婆婆聊天。

陳震沉聲問：“新工作找好了？”

蘇南還沒張口，顧佩瑜一下截住他：“蘇南才回來幾個月，在非洲那么辛苦，多休息一段時間是應(yīng)該的。我看婚禮過了再去找工作就特別好。”

陳震又說：“想去什么公司，跟知遇說一聲……”

顧佩瑜：“這話我不愛聽，蘇南現(xiàn)在的能力和經(jīng)歷，哪個公司去不了？”

陳震：“……”

陳震無話可說了。

顧佩瑜拍拍蘇南的手，“你別理他，話不投機(jī)半句多。”

蘇南憋著笑。

一會兒，蘇母出來，和顧佩瑜開始商量起辦婚禮的事。此前蘇母已經(jīng)跟蘇南通過氣，說是希望辦兩場，槭城這邊的可以簡單些，但是一定要辦，小城市話頭多，光領(lǐng)證不辦席怕有人說閑話。至于崇城那邊，讓陳家決定。

蘇母這想法和顧佩瑜一拍即合，兩人興奮勾畫起來，正好，一場西式，一場中式。

蘇南湊到陳知遇耳畔，低聲說：“陳老師，我怎么覺得要結(jié)婚的不是我啊？”

陳知遇笑一聲，“讓她們折騰吧。”

寧寧抱著本厚厚的唐詩畫冊擠過來，看大人都在說話，就陳震一人閑著，湊到他膝頭，“外公，這個字怎么讀啊？”

陳震愣一下，就看見寧寧把畫冊攤在他膝蓋上，小手指點(diǎn)著畫冊上的一處。

寧寧如今懂事了，不會再往臟兮兮的地方湊。頭發(fā)留長了，讓蘇靜辮了一個公主頭，身上穿著白色兔絨的外套，下面配一條牛仔的小裙子，粉雕玉琢一樣可愛。

“蓬，這個字讀蓬，”陳震捏著畫冊，低頭耐心說道：“蓬頭稚子學(xué)垂綸，意思就是，頭發(fā)蓬亂的小孩兒，在河邊學(xué)釣魚。”

“釣魚啊，寧寧也想學(xué)釣魚。”

“春天到了，天氣暖和了就能釣魚。”

“外公會釣魚嗎？”

“會……”

陳知遇、蘇南和顧佩瑜面面相覷，仿佛活見鬼。

蘇南心想，陳家的人，怎么一個比一個“傲嬌”。

下午，陳知遇開車，蘇南領(lǐng)著顧佩瑜和陳震小城里逛一圈。顧佩瑜腿腳不便，只被推著在河堤上坐了一會兒——槭城那條污染了多年的城內(nèi)河，政府總算下令治理了。槭山上也密集種植移栽了上千株的楓樹，誓要把“紅楓古道”的旅游招牌打出去。蘇靜已經(jīng)在觀望風(fēng)聲了，一旦形勢好，她預(yù)備把美妝店盤出去，去景區(qū)開店。

晚上在槭城大酒店吃飯，陳震和顧佩瑜順便下榻于酒店。

吃過晚飯，陳知遇送蘇家的人回去。

蘇母不讓陳知遇來回折騰，讓他就宿在家里。

蘇南就拉著陳知遇，下樓去小區(qū)對面的超市買新的洗漱用品。

晚上仍有一點(diǎn)春寒料峭，蘇南踩著路牙的邊緣，一手攥著陳知遇，走兩步，失去平衡，就順勢往陳知遇懷里一撲。

陳知遇將她腰一摟，在樹影的遮蔽下，略一低頭吻下去。

親了一會兒，蘇南就這么抱著他，“陳老師。”

“嗯。”

“好想你啊。”

“才分開幾天？臘月二十七不是見過嗎？你以前整年在非洲的時候，怎么不想我。”

蘇南就湊上去，再親一親他，“也想啊，我只是不說。你沒有這種體會嗎？當(dāng)年想要一件東西的時候，說出來了，會比放在心里更想要。”

陳知遇：“歪理。”

兩個人膩歪一會兒，去超市。

結(jié)賬的時候，不約而同地看見了收銀臺旁邊碼放的計生用品，又不約而同地移開了視線。

陳知遇想的是，在人娘家做這種事，不好。

蘇南想的是，嘿嘿。

回家各自洗漱過，陳知遇進(jìn)了蘇南的房間。

她在家住的機(jī)會不多，就選了北面那間最小的。房里陳設(shè)也少，干凈整潔，床品剛洗過的，一股清香的氣息。

蘇南給他端了杯熱水過來，遞過去等他喝過，擱在床頭柜上，關(guān)了房間大燈。

躺下，說了會兒話，半刻，看見門縫里客廳的燈也熄了，整個房里都安靜下來。

蘇南開始不規(guī)矩了。

陳知遇：“……”

捏住她往下探的手，“別鬧。”

蘇南聲音貼著他耳朵，小聲的：“你不想要嗎？”

話音剛落，就感覺到握在手里的東西漲大了一圈。

陳知遇：“你家里……”

“隔著客廳，聽不到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他還能說什么？

什么也不說，直接做。

怕忍不住出聲，蘇南一直死死咬著唇，承受又迎合。

陳知遇動作不敢太快，怕床動起來驚擾到人，動作就很慢，但每一下都很重，配合手指，沒一會兒就讓蘇南到了。

不讓她往后躲，死死掐住她的腰，自己快速地動了幾下，最后要退出來，卻一下被按住。就遲了一霎，澆灑在里面。

陳知遇躺下來，伸手撫她額頭，“干什么？”

蘇南笑，“創(chuàng)造人類啊。”抓著他手指，輕聲說，“年前我去市里的三甲做過全面體檢。”

下之意。

“不找工作了？”

“生完再找，成嗎？”她側(cè)著頭，床頭小燈幽幽的光盈在眼里，“要麻煩陳老師先養(yǎng)我一年啦。”

“一輩子都行。”

蘇南翻身撐起上半身，在他唇上碰一下，“我養(yǎng)我自己，你養(yǎng)小朋友。”

在家過了元宵，蘇南就回崇城了。

外派非洲兩年的積蓄，給家里買了房，也夠不了她坐吃山空太長時間。

雖然說是要陳知遇養(yǎng)他，還是克制不住地開始投簡歷。h司的工作經(jīng)驗，讓她投簡歷幾乎無往不勝，然而到要面試的時候，就憊懶下來，總覺得自己投的工作不是自己想做的。暫時不投了，緩下來。

閑下來的時間，她常會去西郊陪顧佩瑜。

現(xiàn)在顧佩瑜所住的別墅常年有客，藝術(shù)沙龍、書友會，幾乎每周末無休，年輕學(xué)生和藝術(shù)家絡(luò)繹不絕。

蘇南留下幫忙，籌劃、接洽她都能做，沒在顧佩瑜那兒待半個月，就已經(jīng)把未來半年的活動安排得有聲有色。

周末，西郊別墅辦了個青年畫家的交流會，賓主盡歡，到九點(diǎn)才散。

時間太晚了，蘇南懶得開車，直接宿在別墅。

十點(diǎn)，陳知遇過來了。

今天倒春寒，他身上沾了些寒露的氣息。

蘇南在廊下抱一抱他，笑問：“你怎么來了？”

“有人不回家，我只能過來了。”

進(jìn)屋，陳知遇喝了杯熱茶，上二樓房間休息。

蘇南換了睡衣，正蹲在地上看一幅畫，聽見門闔上的聲音，也沒回頭，“你看這幅畫。”

陳知遇走過去，跟她一塊兒蹲下。

畫上畫著一枝毛絨絨的樹枝，長了一牙小小的苞，新綠里透出一丁點(diǎn)兒的粉色。右下角，草簽著一個“詞”字。

“今天找一個年輕畫家買的。她其實身價很高了，出道的畫作就在北京賣了二十萬。但是她很任性，遇到喜歡的人，白送都行，遇到不喜歡，給她一千萬她都不肯賣。”蘇南說到興奮處，眼睛閃閃發(fā)光，“你知道巧合的是什么嗎？她老公比她大十二歲，而且也是崇城大學(xué)的教授，教攝影的。不過現(xiàn)在是客座教授了，只有空的時候過去開開課。我覺得，說不準(zhǔn)你還認(rèn)識。”

“叫什么？”

“梁景行。”

陳知遇：“聽過，沒打過交道。”

蘇南對這畫愛不釋手，“春枝綻新芽，真好。”

“你畫了多少錢買的？”

“三千，便宜吧？轉(zhuǎn)手就能拍出幾十萬呢。她很喜歡我，說我對她的胃口，還說要是需要，可以攛掇她老公給我們拍婚紗照。”

陳知遇笑一聲。

蘇南看夠了，旋個身，凝視陳知遇：“陳老師，跟你說個好消息。”

陳知遇：“……非要蹲著說？”

蘇南笑了，“就蹲著吧，怕你聽到好消息，高興地站不住。”

陳知遇微微屏住呼吸，心里已經(jīng)有所預(yù)感：“……什么好消息？”

蘇南看著他，眼里盈著滿溢的笑意，微微一偏頭，發(fā)絲垂落幾縷。

她難得的分外害羞，摸了摸鼻子，垂眼說道：“……你要養(yǎng)小朋友啦。”

春枝綻新芽。

可不是好消息么。

61、番外二...

《小朋友與大朋友》

又名,《老來得子的陳教授“我控制不住我自己”的朋友圈（已分組）曬娃日記與親友評論精選》

作者：陳知遇

編輯：蘇南

出鏡模特：小蝦米

1公開

小朋友誕生了,3.2千克。

感謝辛苦的蘇南大朋友。

——

顧佩瑜：辛苦辛苦,今天家里煲排骨番茄湯。

蘇母：小公主真可愛。

辜田：咦,卸貨了，再來非洲浪啊！

林涵：讓蘇南好好休息。

蘇靜、陳震、孫樂山院長等100多人點(diǎn)贊。

江鳴謙已被屏蔽。

2分組

育兒這方面，我是完全領(lǐng)域外的新人。昨晚為了讓蘇南大朋友睡個好覺,獨(dú)自帶小蝦米睡覺。夜半啼哭，沖泡奶粉，記起蘇南囑咐，又給小蝦米換尿不濕。

大朋友手忙腳亂，小朋友酣然入睡。

——

顧佩瑜：疼老婆的好男人。

蘇南：技術(shù)不行，還須磨煉。

辜田回復(fù)蘇南：什么技術(shù)[壞笑]？

辜田已被屏蔽。

3公開

小蝦米滿月。

夫人嫌吵鬧，故不辦酒席。感謝各位朋友關(guān)心問候,望海涵。

——

陳震等100多人點(diǎn)贊。

4分組

小蝦米生病,夜半驅(qū)車去兒童醫(yī)院掛急診。大廳俱是父母,或棲惶，或憂怖，或溫安慰，或垂首拭淚。深感天下父母心。

——

蘇母：好些了嗎？我明天過來幫忙。

顧佩瑜：好些了嗎？

池葉：最近流行性感冒多發(fā)，平日里少帶孩子去公共場合，多注意衛(wèi)生。

谷信鴻回復(fù)池葉：老婆，還不睡啊？

5公開

小朋友半歲。

——

學(xué)生甲：小公主好可愛啊！

老師乙：什么時候抱來學(xué)校看看。

孫樂山院長等100多人點(diǎn)贊。

6分組

小蝦米半歲，一家三口合影。蘇南大朋友說，她小時候不愛拍照。小蝦米小朋友沒這個毛病，喜歡笑，鏡頭感也好。

——

林涵：……我怎么看到了兩條內(nèi)容差不多的朋友圈？

顧佩瑜：好可愛啊！

蘇母：南南不愛拍照是因為小時候為了拍她哭，搶過她的零食。

蘇靜回復(fù)蘇母：媽，你……

陳震點(diǎn)贊。

7分組

夜半小蝦米啼哭，照舊起床沖泡奶粉。

神思昏沉之時，聽此前只是“咿咿呀呀”的小蝦米，咂嘴叫了一聲“爸爸”。

——

程宛：……別裝逼了，都高興壞了吧？

蘇南：得意什么，兩周前就喊我“媽媽”了。

陳震：多帶過來玩。

8公開

小朋友一周歲。

——

同學(xué)甲：我昨天！去院辦辦事，碰見陳老師和小公主了！天啦真是太可愛了！小公主如果開微博，一定能成為新網(wǎng)紅！

同學(xué)乙回復(fù)同學(xué)甲：羨慕！多說點(diǎn)兒！

同學(xué)甲回復(fù)同意乙：陳教授會不會拉黑我們啊[笑cry]！情況是這樣的。昨天小公主好像沒睡醒還是怎么，精神不太好。在休息茶座，陳老師和院長聊天，小公主就一直抓著陳老師衣袖的袖子蹭蹭，超委屈地喊“爸爸”。

同學(xué)乙回復(fù)同學(xué)甲：腦補(bǔ)了一下……

同學(xué)甲回復(fù)同學(xué)乙：我覺得我可能會被拉黑[笑cry]

9分組

小蝦米愛吃糖，給她擔(dān)心牙齒，不給于心不忍。

——

蘇南：你不要溺愛她！一撒嬌你就沒轍了！

顧佩瑜：糖還是要少吃的。

蘇母回復(fù)顧佩瑜：對，零食吃多了不愛吃正餐。

陳震：不可不給，少吃無妨。

10分組

小蝦米可有繪畫天賦？

——

顧佩瑜：不錯！請個老師吧。

陳震：尚幼，不可讓科班老師局限天賦。

蘇南：……我能告訴你實話嗎？這就是昨天我陪小蝦米玩，她手掌沾顏料隨便抹的。你特別喜歡的“具有后現(xiàn)代風(fēng)格”的那一筆，還是我畫的。

陳知遇回復(fù)蘇南：私聊。

11分組

周末踏青，槭城風(fēng)景不錯。

小蝦米和寧寧玩瘋了，在車?yán)锘杌枞胨?

——

蘇靜：寧寧太鬧騰。

蘇南回復(fù)蘇靜：小蝦米也一樣……我每天跟在她后面收拾，愁死了。

陳知遇回復(fù)蘇南：我收拾居多。

蘇南回復(fù)陳知遇：……

陳知遇回復(fù)蘇南：私聊。

12分組

寧寧和小蝦米姐妹兩人包餃子，一手一臉面粉。

廚房遭殃，新衣遭殃。

——

顧佩瑜：餃子好吃嗎？

陳震：帶點(diǎn)回來。

13公開

小朋友兩周歲。

——

同學(xué)甲：一年了！我居然沒有被拉黑！

同學(xué)乙：陳老師，經(jīng)常帶小公主來學(xué)校啊，您上課，我們幫你帶。

14分組

前幾天帶小蝦米去學(xué)校，一路上遇太多同事塞零食。盛情難卻，但收下又不能給小蝦米吃。

——

林涵：分給你學(xué)生。

陳知遇：好主意。

蘇南回復(fù)陳知遇：……女學(xué)生？

陳知遇回復(fù)蘇南：私聊。

15分組

雖不得已，但今日確信小蝦米可能確實沒有繪畫天賦。

逛美術(shù)館，她把山石認(rèn)作螃蟹，把建筑認(rèn)作巧克力條，把人物認(rèn)作姜餅小人。

——

程宛：恰好相反，我認(rèn)為以小蝦米的聯(lián)想思維，不做畫家可惜了。

陳知遇回復(fù)程宛：當(dāng)真？

蘇南：……帶她看點(diǎn)兒童能看的畫展不好嗎？這種后現(xiàn)代主義的畫作，能看懂就見鬼了。

16分組

小蝦米今日沉迷音樂不可自拔。

信手彈的一段節(jié)奏。

[附小視頻]

——

林涵：門德爾松？

蘇南：……明天就請老師。

陳震回復(fù)蘇南：孩子尚幼，遵循玩樂天性為佳。

17分組

小蝦米背詩：aburntchilddreadsthefire，搗衣砧上拂還來。

——

林涵：押韻。

蘇南：……怎么感覺雙語教學(xué)那么不靠譜。

18分組

沒給小蝦米買喜歡的玩具，她生了一小時氣。

雖明白她已四歲，該教導(dǎo)萬事不可從心所欲的道理，但還是不忍。

——

蘇南：一屋子玩具，開公司都夠了。

陳震：不過一個玩具，給她又如何？

19分組

小蝦米上鋼琴課。

她說喜歡門德爾松和肖邦，討厭巴赫，柴可夫斯基像個在冰原里踽踽獨(dú)行的傷感老頭子，她想給他遞一支火柴。

——

林涵：……總算從畫畫那條歧路上走回正道了。

蘇南：昨天讓我聽睡著的是什么曲子？

陳知遇回復(fù)蘇南：門德爾松《乘著歌聲的翅膀》。

20分組

小蝦米踢足球膝蓋受傷了。一直兇巴巴的蘇南大朋友，給她涂碘伏的時候手都在抖。我說我來吧。結(jié)果我也差不多。

好在傷口不深，應(yīng)該不會留疤。

——

顧佩瑜：小孩子受點(diǎn)小傷不要緊的，你小時候三天兩頭都帶著傷。

陳震：怎么帶孩子的？

陳震回復(fù)顧佩瑜：女孩兒和男孩兒能比嗎？

蘇南：……誰兇巴巴了？

陳知遇回復(fù)蘇南：私聊。

21分組

小蝦米和谷小少爺。他倆可能前世有仇，碰一起就得打架。

你兒子多大的人了，和一個小姑娘計較@谷信鴻。

——

谷信鴻：歡喜冤家嘛！

池葉：小谷平常還好的，碰到蝦米就呲牙，我也納悶?zāi)亍Ｌ嫖医o蝦米道個歉，回頭我教訓(xùn)小谷去。

蘇南回復(fù)池葉：多半是蝦米挑釁在先，我去問問她。

谷信鴻已被屏蔽。

22公開

崇城有沒有比xxx更好的私立幼兒園？

——

老師甲：沒了吧？

老師乙：沒了。

23分組

小蝦米天天跟幼兒園的這小子黏著，我得給她轉(zhuǎn)院。

——

顧佩瑜：不是很正常嗎？這小子長得不錯啊。

蘇南回復(fù)顧佩瑜：好像還是個混血，藍(lán)眼睛真可愛。

陳震：趕緊轉(zhuǎn)。

24分組

給小蝦米讀睡前故事。她說不喜歡小美人魚，為不值得的人犧牲太不劃算了。我說這就是愛情的悲劇。

——

程宛：你女兒是對的。

林涵：你女兒是對的。

谷信鴻：你女兒是對的。

谷信鴻：臥槽？原來我之前一直被屏蔽了？

谷信鴻再次被屏蔽。

25分組

小蝦米今天問我從哪里來的。

我說花苞里長出來的。

——

蘇南：是呢。

陳知遇回復(fù)蘇南：她說她不是小蝦米嗎，難道不是油燜大蝦生的。

陳震：周六帶小蝦米回家吃油燜大蝦。

26分組

小蝦米問我跟蘇南大朋友是怎么認(rèn)識的。

我說是尋常日子的尋常相識。

——

林涵：我撮合的，謝謝。

27分組

量身高，小蝦米又了兩厘米。

——

陳震：成大蝦米了。

蘇南：請求財政撥款，衣服要換新了。

陳知遇回復(fù)蘇南：私聊。

28分組

問小蝦米未來想嫁一個什么樣的人。

她說爸爸這樣的。

——

程宛：她是受虐狂嗎？！！！

蘇南：……她可能嫁不出去了。

程宛已被屏蔽。

29分組

小蝦米問我未來會離開她嗎。

我說，父母的愛自古都是指向離別的。

但我會保護(hù)她，一直到我生命的終了。

——

陳震：孩子還小，別成天教一些有的沒的。

顧佩瑜：哎。

蘇南點(diǎn)贊。

30僅蘇南可見

小蝦米說，爸爸你怎么有皺紋了，我給你摸一摸，摸平。

——

蘇南：多少人曾愛你青春歡暢的時刻，愛慕你的美麗，假意或真心。

只有一個人還愛你，虔誠的靈魂，愛你蒼老的臉上的皺紋。

作者有話要說：常規(guī)的寫膩了，來個清新脫俗的。

婚禮網(wǎng)絡(luò)版不放了，放在即將出版的《落雪實體書》里，請大家見諒。

——

明天再上一點(diǎn)虐狗段子。

后天寫龍哥和蘇靜。

62、番外三...

從崇城到w縣,自駕五小時。自市區(qū)進(jìn)省道,沿路已是平湖煙樹,寧寂空闊,闃無人聲。

小蝦米四歲的時候，蘇南當(dāng)年曾經(jīng)推拒掉的w縣陪同考察之旅，終于成行。

時隔多年,縣內(nèi)山美水美，只是旅游業(yè)仍是毫無起色。

陳知遇沒在縣內(nèi)逗留，直接開車去了清湖鎮(zhèn)的民宿。民宿是當(dāng)?shù)爻錾淼囊粋€年輕人在經(jīng)營，生意頗不錯，尤其是夏天，得提前一個月預(yù)約才能搶到房間。

車停在民宿門口，蘇南把小蝦米抱下安全座椅,放在地上。

小蝦米自覺抓住了蘇南一根手指,展眼看一眼,激動地喊起來：“媽媽，荷花！”

蘇南蹲下神，從隨身背的包里掏出防曬霜，往蝦米臉上抹，“接天蓮葉無窮碧……”

蝦米粉嘟嘟的臉被揉來揉去，拽著蘇南衣袖，微微瞇著眼，”映日荷花別樣紅！”

擦完臉再擦手臂，“小荷才露尖尖角……”

蝦米：“早有蜻蜓立上頭！”

“乖。”蘇南在她臉上輕輕地親了一下。

蝦米解放了，沿著千畝荷田的堤岸，向著前方的大門一路小跑而去。

“慢點(diǎn)跑！不要摔倒了！”

蝦米跨過臺階，邁進(jìn)民宿鵝卵石的院子，瞅見院墻上爬了滿藤的薔薇花，走過去輕輕撥一撥花瓣。

“小朋友，你找誰？”屋內(nèi)走出來一個年輕男人。

蝦米指一指花，“我家里也有。”

年輕男人瞅她一眼，總覺有點(diǎn)兒眼熟，蹲下身耐心問她，“你家里在哪里呀？”

蝦米搖頭，“不告訴你。”

“你爸爸媽媽呢？”

“他們慢吞吞。”

慢吞吞的陳知遇和蘇南，拖著行李過來了，“蝦米……”

年輕男人循著聲音轉(zhuǎn)過頭去，驚喜道：“陳老師！”

陳知遇點(diǎn)一點(diǎn)頭，與他打聲招呼。

年輕男人站起身，過去同陳知遇握手，“好久不見了，房間已經(jīng)收拾好了，您先去入住？”

“叨擾了。”

“您這就見外了。”年輕男人把一家三口引進(jìn)店里。

蝦米抓住爸爸的衣袖，好奇不已，一路走一路看。

地價便宜，加之政府有意扶植旅游業(yè)，這民宿以極其便宜的租價拿到了大片的地。民宿在設(shè)計上也毫不吝嗇，獨(dú)立獨(dú)棟，三面是因勢而建的木屋或lofter，中間分布著各類的“蛋居”、“穴居”。“蛋居”整個外形似蛋殼的形狀，內(nèi)部裝修以童話為主題展開；“穴居”仿照《魔戒》系列霍比特人的居所，內(nèi)部裝修走魔法奇幻風(fēng)格。是以一到夏天，常有家庭帶著孩子過來避暑。

蘇南他們住的是靠南邊的一個lofter，跟其他房子隔了一些距離，十分清凈。背面出去有個小型的游泳池，蝦米看見了立即去翻行李找泳衣。

陳知遇蹲下身把她攔住，“不吃飯的啊，嗯？”

蝦米手臂搭在他肩膀，“游餓了好吃飯！”

“你問問媽媽答應(yīng)不答應(yīng)。”

蘇南把帶來的洗浴用品一一拿出來，“陳老師，你不要推我出來當(dāng)惡人。”

蝦米咯咯笑，學(xué)蘇南：“陳老師。”

中飯在民宿的餐廳，山野風(fēng)味，清淡爽口。

蝦米特別愛吃一種拿野菜煎的餅，混著菜糊吃得小肚子都漲起來。休息一會兒消食半小時，回房間也不提游泳的事了，困得在沙發(fā)上就睡著了。

陳知遇將她抱回二樓的床上，脫了鞋蓋上薄被。

下樓，蘇南窩在沙發(fā)，也有點(diǎn)昏昏欲睡。早上起太早，又坐了一路的車。感覺到床鋪陷下去一點(diǎn)，她睜開眼，“陳老師……”

“去床上睡吧。”

“我瞇一下就好。”說著身體往下滑，枕在陳知遇腿上。

窗簾分兩層，亞麻下面一層細(xì)紗，亞麻的那層拉開了，從細(xì)紗布里漏進(jìn)來的光柔和朦朧。

“上回我指甲傷了不來，你一個人是不是挺失落的。”

陳知遇微挑著眉，“失落什么？跟人談合作，人直接往我房里送女人。”

蘇南差點(diǎn)跳起來，“還有這回事？！”

“讓你不來，你來了他們就沒這膽了。”

蘇南一笑，“還是記仇嘛。”

陳知遇輕哼一聲。

說著話，過了一會兒，沒聽見蘇南再出聲，低頭一看，蘇南已經(jīng)睡著了。他從立在一旁的箱子里把浴巾扯出來給她搭上，手掌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挲著她的頭發(fā)。

不知過多久，聽見有人叫“爸爸”。頭一動，才發(fā)現(xiàn)自己也睡著了。

拍拍蘇南肩膀，起身把她腦袋擱在沙發(fā)上，上二樓去看蝦米。

蘇南已經(jīng)醒了，睜眼瞧著他身影上去，緊接著上面響起溫和安撫的聲音。

她頭枕在自己手臂上，翻個身，瞧見透過薄紗灑落在地上的陽光，不知為什么就笑出聲。

下午，蝦米在游泳池里游了一小時的泳，洗過澡換了衣服，跟陳知遇和蘇南去附近的書院逛了逛。

清湖鎮(zhèn)是宋朝一位名臣的故鄉(xiāng)，那書院就是他小時候曾經(jīng)讀書的地方。

書院清凈無人，院前種了棵楓楊樹，已有百年歷史，投下的綠蔭都都帶著點(diǎn)兒森然的古意。

進(jìn)屋，授課的廳堂里掛著孔老夫子的畫像，蝦米恭恭敬敬鞠個躬。

蘇南納罕，“你認(rèn)識這是誰嗎？”

“認(rèn)識！爸爸說，是他們教書匠的祖師爺！”她講話抑揚(yáng)頓挫，這句更讓她說出點(diǎn)兒韻律感。

蘇南沒忍住笑了，“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爸成天都教了你些什么？”

“還教我，另外一個老頭，喜歡騎牛！還有個老頭，喜歡跟魚過不去！”

蘇南估摸著應(yīng)該是說的老子和老莊，引導(dǎo)她，“跟魚過不去？”

蝦米晃晃腦袋，“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也。”

陳知遇深感欣慰。

蘇南抬腳悄悄碰一碰陳知遇的鞋，低聲說，“陳老師，我讀書時老記不住老莊的《逍遙游》，你也教教我唄。”

晚上，民宿熱鬧起來。

進(jìn)入的大堂里擺著齊房頂?shù)臅埽O(shè)了咖啡茶座，還有架鋼琴。

蝦米一看見鋼琴就激動，“媽媽，我今天還沒練琴！”

“出來玩，特批你不練。”

“我能去彈會兒嗎？”

蘇南征詢了茶座柜臺的意見，得到許可之后，蹲下身囑咐蝦米，“可以彈，但是不能瞎彈，那邊有哥哥姐姐叔叔阿姨在看書聊天，你彈一點(diǎn)溫柔一點(diǎn)的曲子。”

蝦米點(diǎn)點(diǎn)頭，坐去琴凳上。個子矮，腿懸空著，還踩不到踏板。

門德爾松的曲子響起來，蘇南和陳知遇攜手走去門外。

隔了一道門窗，樂聲顯得朦朦朧朧。

院子里一股花木的清香，頭頂星河璀璨，長長的銀河，仿佛要從天際垂落而下。

兩個人并肩站著，誰也沒說話。

過會兒，蘇南翻個身，湊前一步，頭埋在陳知遇的肩膀，蹭一蹭，“跳舞嗎？”

陳知遇摟住她的腰，很慢地晃起步子。

不約而同地想到了在非洲那一年的除夕夜。

已經(jīng)過去了那么久，又仿佛只在昨天。

晚上九點(diǎn)，陳知遇躺在床上，給蝦米讀睡前故事，“‘她說過只要我送給她一些紅玫瑰，她就愿意與我跳舞，’一位年輕的學(xué)生大聲說道，’可是在我的花園裏，連一朵紅玫瑰也沒有’……”

蝦米眨眼越來越慢，不一會兒小腦袋一歪，睡著了。

陳知遇闔上書，輕手輕腳地從床上起來，走下樓。

蘇南立在窗前，聽見腳步聲，沒回頭，“睡了？”

“嗯。”陳知遇走過去，從背后環(huán)住她，“該你了。”

“該我什么？”

蘇南疑惑轉(zhuǎn)頭，卻一下被捏住下巴，帶著很明顯情.欲意味的吻落了下去。

“……教你《逍遙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