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又不在?京城就那么點地方,怎么本郡主想見他一面就那么難?!”
月霞憤憤地摧殘著流華宮中所剩無幾的花葉,斂秋默默上前將瑟瑟發抖跪在月霞腳邊的宮女打發走了,出謀劃策道:“郡主若實在想見小世子,便直接去娘娘那兒討份旨意?!?
“可是……”這法子她自然想過,但上一次下旨召來的李樓風明顯不高興,而且……“母妃會責罵我的,罵我識人不清……”
她委屈地癟了癟嘴,將手上的葉子掐出痕跡,腹誹著:可李樓風明明就比其他人強多了!
徐恒本是來驗收月霞功課的,在流華宮外遇到了胡相書,見禮后與他一起進去。
“老臣見過郡主?!?
“下官見過郡主。”
月霞心煩地看著他們,沒一個是自己想見的。
徐恒也就罷了,是她母妃安排來的,這個胡相書又是打哪來的?
“免禮吧,胡相書,你找本郡主有事?”
徐恒也不知這老狐貍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面不改色地站到月霞身后,垂眼等著他的下文。
胡相書呵呵笑著,先是說了一堆浩蕩皇恩的屁話,又把孟妃和月霞夸得天花亂墜,在月霞耐心告罄之前拋出了關鍵詞:“郡主如此看重李家小世子,可他卻伙同一個學堂女子,不顧郡主情意私自出奔去了,真是有愧皇恩啊?!?
說完他還頗為沉痛地搖了搖頭,一副為月霞打抱不平的模樣。
果然,月霞蹙眉道:“你說小世子去哪了?”
胡相書“啊呀”一聲,輕輕一巴掌摑在自己臉上,“郡主這……哎,原來您并不知,是老臣失……”
月霞已經不耐煩了,毫不掩飾地落下臉來,“本郡主問你話呢!”
“是是是,”胡相書早聽聞這郡主囂張跋扈,親見果然如此,不過也正和他意,“那小世子平日在滄浪堂讀書,誰知那蕭家女兒竟然女扮男裝混了進去,實在是不知廉恥。”
月霞在國子監讀書,她自己就是個女學生,沒覺得這有什么不知廉恥的,因而沒聽出他的暗示。
就在她將要發作之時,胡相書續聲道:“那小世子對蕭家女兒情根深種,三番兩次對之示好,卻把郡主的心意棄之不顧……”
徐恒聽到這里已經明白他想做什么了,及時上前打斷道:“郡主,今日孟妃娘娘……”
月霞從沒想過能把李樓風和“情根深種”四個字連在一起,并且是和別的人連在一塊兒,心中翻騰起她自己也不可名狀的黑氣,沒有大吼大叫,反而目光沉沉地盯著徐恒:“你給本宮讓開?!?
“郡主,孟妃娘娘……”
“啪!”
因為太過用力,她垂下的手還在微微發抖,“徐恒,我讓你退下?!?
徐恒頭一次大逆不道地直起身來與她對視,然后一不發地退到一邊。
胡相書收回意味深長的目光,拱手繼續道:“老臣見不得癡心錯付,況且那李家世子只是一時昏了頭,否則怎么會放著貌若天仙的郡主不管,跑去找一個商賈之女呢?”
月霞其實不知道商賈之女為何就賤人一等,孟妃身邊好些商賈之家,都一個比一個財大氣粗,只不過按身份來論,普天之下比她尊貴的女子寥寥無幾就是了。
她從鼻子里哼出一聲,“樓風哥哥那么聰明,很快就會看清楚我與那女子孰輕孰重,你到底想說什么?”
胡相書嘴角露出莫名笑意,語氣放輕帶了幾分蠱惑道:“郡主年華正好,又癡心錯付,難道要等他回心轉意嗎?若是等上個三五年,那郡主豈不光陰虛度,老臣替郡主不值啊?!?
“依老臣看,區區商賈之家也敢與郡主爭?只要將那女子除掉,李世子身邊的位置不就空出來了嗎?到時郡主何愁李世子不回心轉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