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霞猶豫道:“這樣就行了嗎?”
“自然,男人都是喜新厭舊的。”
徐恒臉上浮現出冰冷笑意,月霞突然轉向他,問道:“徐恒,在你看來本郡主該如何決斷?”
“……下官人微輕,不敢妄。”
月霞定定地看了他片刻,想在他的眼角眉梢找到些許蛛絲馬跡,然而那張寡淡的臉上什么也沒有。
“好,就這么辦吧。”
胡相書喜上眉梢,既除掉了眼中釘的蕭家,又在孟妃面前賣了個好,什么時候也許這條大船能用上,一箭雙雕。
徐恒看著胡相書得逞而去,想起那日擦肩而過的策馬女子,很快就要香消玉殞了。
這就是權力,無數人簇擁著上位者,輕飄飄的一句話,就不知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
到死也不知自己做了誰的祭品。
月霞拂袖回到宮中,徐恒在花園中佇立片刻,才步入殿上。
“本宮今天不想看到你,滾吧。”
月霞靠在榻上,心煩意亂地擺弄著桌上的玉石。
這玉石是孟妃著人送來的,要她親手雕刻呈給父皇,好討父皇歡心。
可她又不喜雕刻,昨日還將指尖磨破了,刻筆被擲在一旁,她看一眼都晦氣。
“你還不走,是要本宮親自送你嗎?”月霞咬牙切齒道。
“郡主,他們都不把你當人,你便也不把自己當人嗎?”
斂秋驚訝望去,座下的徐恒長身玉立,半點看不出往常的謙卑與恭敬。
而她終究沒說什么,只在心中嘆息,垂下頭立在月霞身后當擺設。
月霞怔然,很快雙唇顫抖道:“你說什么?”
“你貴為郡主,卻無知無覺,身居高位而無德,辨不清局勢,看不透人心……”
“閉嘴……閉嘴!”月霞慌張起身,眼睛在桌面上匆忙掃過,一把抓起刻筆朝他砸去:“你給我閉嘴!”
抓得急了,她的手被刻筆劃傷,淌下幾滴鮮紅,而那支刻筆飛過半空,在他的臉側留下一道血痕。
她恨恨地瞪著他,泫然欲泣道:“你給我閉嘴,你個偽君子!”
你什么都清楚,什么都明白,什么都看透,那當年你為什么……放開我?
徐恒看著她指尖滴下的鮮血,輕聲問:“如果有一天,要處死的人……是我呢?”
月霞抹了把臉,把散亂的鬢發挽到耳后,似乎冷靜了一些。
她的臉頰上殘留著一道血痕,淬著毒的冰冷笑意在她臉上綻開,“那你……”
“就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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