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房外,那兩位遠道而來的同學還在焦急地等待。
來探視的人多了起來,擠在窗口上,搶著向老頭兒說出病人的名字,領取那種小牌牌兒。
羅秀竹突然擠上去,探頭望著掛牌牌兒的木板,伸手指著說:“內科一○四,張國梁,兩個人!”
兩個寫著“張國梁”的小牌牌兒遞出來,羅秀竹伸手接過來,拉了鄭曉京就往里跑。
“哎,這個張國梁是誰?”鄭曉京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
“管他是誰呢,咱們去看韓新月!”羅秀竹為自己這個成功的小伎倆頗為得意。
“這不合適吧?”
“有什么不合適的?你的戰術也得靈活點兒!”
兩個人如同漏網之魚,趕緊朝內科病房跑去。
她們可沒有楚雁潮那么沉穩,在門外就喊起來了:“韓新月!”
屋里一聽就知道是誰來了,楚雁潮去拉開了門,羅秀竹大驚小怪地嚷起來:“呀,楚老師!”
“我比你們先來了一步……”楚雁潮說。
羅秀竹和鄭曉京這時的注意力已經不在楚雁潮,她們急急忙忙地奔到新月的床邊,搶著說:“韓新月,你可把我們嚇壞了!”
“你好點兒了嗎?”
“我好多了……”新月興奮地看著她們,對陳淑彥說,“淑彥,這是我們的monitor,這個就是‘誰又偷貓肉’……”
陳淑彥會意地笑了。
“我現在已經不‘偷獵肉’了!”羅秀竹笑著說,“唉,韓新月啊韓新月,想不到你還能跟我們說笑話!我還以為你的心臟……
“哦,她的心臟沒有什么,”陳淑彥打斷了她的話,說,“大夫說,是因為受了突然的刺激,心跳過速,現在已經好了!”
“這太好了!”羅秀竹回頭向鄭曉京吐吐舌頭,“一場虛驚!”
“我代表全班同學向你慰問,向你祝賀!”鄭曉京把手里的那一網兜兒水果放在床頭柜上,朝新月說,“你的病好了,就保住了我們班集體的榮譽!你知道,我真怕影響了《哈姆雷特》的排練呢!”
女同學到了一塊兒,楚雁潮就插不上嘴了,他猶豫了一下,說:“你們談吧,我就先回去了!新月同學,希望你安心養病,學校的事情就先不要考慮了。你們兩個……”他回頭看著鄭曉京和羅秀竹,“談話時間也不要過長,要保證她的休息……”
“知道,知道,三分病,七分養,放心吧,老師!”羅秀竹巴不得楚老師快點兒走,這樣,她們就可以更隨便了。
“老師,您要走?”新月望著楚雁潮,“您抽時間再來看我……哦,不,您不要來了,您很忙……”
“忙總是難免的……我一定再來看你?!背愠笨戳丝葱略?,轉身輕輕地走出去,帶上了房門。
新月目送著老師的身影消失在門外,心中升起一股悵惘之情,她還沒有來得及問一問老師的譯文進度如何了,老師就走了。
這一點兒悵憫,很快就被兩位女將淹沒了。鄭曉京坐在剛才老師坐的椅子上,接著說她最關心的事兒:“你知道,現在同學們正在忙著做道具、借服裝,臺詞也都背得差不多了……”
“楚老師準備得怎么樣?”新月問。
“他沒問題,莎翁名著早就倒背如流了,我對他絕對放心,”鄭曉京滿打保票,“現在就看莪菲莉婭的了,有人建議我做兩手準備,安排個b角,讓謝秋思也練練莪菲莉婭的臺詞,實在不行的話……”
“我能行,”新月說,“我很快就出院了,來得及……”
“是??!我今天一看你的精神狀態,就放心了,”鄭曉京果斷地一揮手,“我現在下決心了,不搞a、b制!雖然莪菲莉婭別人也能演,謝秋思條件也不錯,但我不能降低標準哪!《哈姆雷特》全世界都在演,一個莪菲莉婭一個味兒,我要的就是你這個味兒!韓新月,希望可就都寄托在你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