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那么多女生,她萬萬沒想到,那人會是唐詩。
一杠一星的軍銜,看著溫溫和和的,好像沒有脾氣一樣,實則性情卻有韌勁,越壓著越能反彈。
在醫院里有跟唐詩見過面,后來在蛋糕店也曾見過,尚茹有心壓她,但每次都被唐詩反擊,后來每每回想起,尚茹都打心底溢出一股寒意,毛骨悚然。
不動聲色中,抽筋扒皮,刀刀入骨。
可現在,她跟紀舟……
尚茹有點不安。
“老同學。”
磨蹭了很久的墨上筠,終于在路過的時候,同尚茹打了聲招呼。
她依舊帶著閑散不羈的笑,懶懶散散的,但有一股精氣神兒撐著,沒有頹敗的勁兒。
就算她沒有特別精心的打扮,在人群里也照樣能脫穎而出。
而且有一種很明顯的現象就是:多數人在她跟前,氣場都會不自覺地收著點。
“墨墨!”
原本纏著尚茹的燕歸,一見到墨上筠就兩眼放光,直接朝墨上筠撲了過去。
不過這一次,不待墨上筠出招,在距離墨上筠兩步遠之際,閻天邢一道警告的眼神壓過來,冷厲的目光如刀子似的,燕歸頓時一驚,往后彈跳了兩步,然后委屈巴巴地瞅著他們倆。
這倆太殘忍了……
而,看到這一幕的尚茹,沒來由地又是一怔。
先前看燕歸纏著自己,還以為燕歸對自己有點意思。
現在燕歸的舉動,那位眼熟軍官的眼神……
她記得,墨上筠旁邊的那個男人,就是在澎于秋、牧程隔壁病房的那位軍官,兩杠三星的級別,因為他的長相有足夠的標志性,足以讓她在見過一次后,記到現在。
好像,墨上筠還去看過他幾次。
可是,如果墨上筠跟他真的有那層關系的話,前天她在商場里見到墨上筠跟那個青年……是怎么回事兒?
種種疑惑浮現在心頭。
“老同學,”尚茹面上露出端莊得體的笑,朝墨上筠道,“你們都是一個部隊的嗎?”
墨上筠輕輕一笑,“差不多吧。”
尚茹頗為疑惑,“男女混編?”
墨上筠朝閻天邢看了一眼。
閻天邢剛想幫她糊弄過去,就見段子慕忽然往這邊擠過來,“墨隊,閻隊,步副隊喊你們過去吃燒烤。火鍋也可以吃了。”
“嗯,馬上去。”
“嗯。”
墨上筠和閻天邢一前一后地給了回應。
但是,兩人都有些古怪地打量了段子慕一眼——素來孤傲的段子慕,神情、口吻里,竟是有那么幾分尊敬的意思。
裝給尚茹看的?
真是被燕歸給“帶壞”了。
不過明面上也不好說什么。
“那我們先走了。”墨上筠先是朝尚茹知會一聲,然后同燕歸和段子慕道,“紀先生不在,好好招呼尚醫生。”
“放心吧!”燕歸拍著胸脯點頭。
“行。”
段子慕笑得如沐春風。
有點假。
墨上筠和閻天邢沒走幾步,紀舟就走過來,“閻隊。”
說話間,他朝墨上筠點點頭,同段子慕一樣,適當流露出對領導的尊重。
——盡管,他的軍銜和職位都比墨上筠要低一點,可平時是很難見到這種態度的。
墨上筠哭笑不得地看了他兩眼。
“吃的都準備得差不多了,該進行下面的環節了嗎?”紀舟朝閻天邢問。
閻天邢未做聲,就聽得墨上筠詢問:“還有什么環節?”
“娛樂。”紀舟說,“才藝表演。我們準備了一些樂器。”
墨上筠下意識朝木屋方向看了一眼。
紀舟朝她笑了笑,一切盡在不中。
于是,墨上筠挑眉說:“行啊,我們都等著呢。”
“墨隊要參與嗎?”紀舟笑著問。
墨上筠聳聳肩,“我可沒什么才藝,算了吧。”
“是嗎?”
閻天邢忽地看她一眼,眼睛微微瞇起來。
墨上筠扯著他就往燒烤方向走。
先吃飽了再說。
好巧不巧的,三人對話這一幕,也正好落在尚茹的眼里。
尚茹微微擰著眉頭,心里有些沒底。
她記得,紀舟是一杠三星的軍官……
她本以為紀舟才是這里的“老大”,后來見到閻天邢,理所當然覺得閻天邢是老大。
可是,他們稱閻天邢為“閻隊”;墨上筠為“墨隊”。
就算他們有私人關系,在稱呼的時候,那種平等對待的感覺,卻是非常明顯的。
直至這時,她才猛然想起來——一直以來,都是她臆想墨上筠的軍銜和身份,但是,從來沒有得到過任何渠道的認可!
一切不過“她以為”罷了。
冷不丁想起前天后面那三次相遇,以及墨上筠和丁鏡坐上的那輛越野車,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張了張口,想跟燕歸打聽一下墨上筠的軍銜和職位,但轉念一想,又咬咬牙,給忍住了。
一來到這里,就一而再再而三地受打擊,她實在沒有承受更多打擊的心理素質。
抵達沒多久,尚茹又生出幾分離開的怯意——這是她讀大學后就鮮少有過的心理狀態。
在看了眼跟人說話的紀舟后,尚茹深吸一口氣,決定咬牙忍一忍。
她對紀舟有好感,縱使忽然插來一個唐詩,她也不想輕易放棄。
這樣優質的男人,畢竟少見。
不過——
“燕歸。”尚茹忽然喊了燕歸一聲。
燕歸偏頭看過來。
尚茹問:“你們隊里,不禁止談戀愛嗎?”
“怎么會?”
燕歸一挑眉,笑嘻嘻地反問。
倆隊長都談著呢,怎么可能會“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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