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自然明白,到了這個份上,如果無法給出讓魏長樂滿意的回答,就算自己能活下去,身上也必然缺少某些零件。
眼前這個年輕人可是心狠手辣至極。
他忍不住斜瞥了邊上兀自昏迷的吳河一眼,終是道:“魏.....魏大人,你當真可以.....可以保證秘密讓我離開神都?”
“你應該有理由相信,監察院有這樣的實力!”
宋清低頭沉默,似乎還在權衡利弊。
“不良將,要不要用刑?”邊上夜侯問道。
宋清立刻抬頭,道:“別.....,魏大人,你.....你料事如神,說的沒有錯。八大鏢局的用途,就是秘密從外地向神都運送東西。八大鏢局每天都有生意,進出神都頻繁,大部分都是正常的護鏢,但.....但入城的車隊中,時不時就會混入特殊的車隊,看似是普通商賈送貨入城,實際上卻是往都城內運送......銀兩!”
魏長樂皺眉道:“銀兩?”
“真金白銀!”宋清道:“進城后會送到東市倉庫,很快就會被人取走!”
“所以東市倉庫確實是四海鏢局的窩藏點?”魏長樂冷笑道。
宋清點頭道:“魏大人明察秋毫,確實如此。”
“那么問題來了,鏢局從何處獲取的銀兩?”魏長樂直視宋清,“銀子存入倉庫之后,又是被誰取走?”
宋清苦笑道:“魏大人就不要明知故問了。運到神都的銀兩,當然是獨孤家派人取走。四海館就是獨孤氏用來斂財的工具,別看四海館財源滾滾,但卻落不到我們這些人手里。每一筆進項開支,都是仔細記錄,獨孤家是要查賬的。”
“銀子的去處我確實能猜到,但來源是哪里?”魏長樂道:“用車隊運送銀兩進京,每一次運送的銀子當然不是小數目。這一年下來,有多少銀子通過鏢隊送到京里?”
宋清忙道:“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在館主.....我在熊飛揚手下,負責的是錢莊生意,每個月錢莊賬目要向上面交賬。八大鏢局不歸我管,東市倉庫也另有人負責,我們都是各管一攤,平時最忌諱互相談及自己的事情,若是被熊飛揚知道,連命都保不住的。”
“既然你只管錢莊,為何會確定鏢局是從京外運銀子入京?”
宋清解釋道:“我當年是跟熊飛揚一起從軍中出來,他對我還是比較信任。鏢局那邊的生意我雖然不能過問,但這么多年下來,多少也是大概知道他們私下里到底在干什么。但銀子從何而來,以及每年有多少銀兩被送到神都,我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銀子從何而來?”魏長樂淡淡道:“你覺得我會相信?”
宋清無奈道:“魏大人,我既然已經開口了,知道的就不會隱瞞.....!”
見到魏長樂臉色冰冷,宋清又道:“不過......銀子有可能是來山南道那邊......!”
“山南道?”魏長樂問道:“為何你會覺得銀子是從山南道而來?”
“因為八大鏢局八成的生意都是往來于神都和山南道之間。”宋清解釋道:“八大鏢局離京之后,護鏢的目的地大都是前往山南道,然后從山南道接鏢回京。”
魏長樂若有所思。
“魏大人,熊飛揚既然也被關押起來,你可以審訊他。”宋清道:“他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魏長樂淡淡道:“這個用不著你提醒。你還有什么想說的?”
“該說的我都說了。”宋清搖頭道:“我沒有其他的話要說.....,哦不是,魏大人,你說話要算話。你答應會秘密送我離京,不能而無信。”
魏長樂笑道:“你放心,如果你供認的沒有問題,我確保你的安全。但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還需要驗證,暫時還要委屈你在這里待一陣。”
從刑房離開,魏長樂直奔辛七娘屋內。
“院使在等你!”魏長樂還沒開口,辛七娘直接道:“你自己趕緊過去。”
魏長樂詫異道:“大人已經稟報院使了?”
“事涉獨孤氏,當然要稟報。”
魏長樂小心翼翼問道:“囚禁熊飛揚,院使大人態度如何?”
“沒態度。”辛七娘似笑非笑,“讓你過去你就趕緊過去。老東西要真想懲處你,你跑到天涯海角都沒用。”
魏長樂只能往黑樓去。
剛到院門前,就見到一輛馬車停在門外。
馬車很寬,外面看起來很普通。
但魏長樂知道,這馬車之中倒是裝潢奢美,上次跟著老院使就是乘坐這輛馬車進宮。
“卑職魏長樂,見過院使!”
車窗簾子垂下來,雖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形,但魏長樂和馬車夫對了個眼色,就知道老院使就在車廂內。
“進來吧!”老院使聲音從車廂內傳來。
魏長樂也不猶豫,直接上車。
車廂之內,老院使正用一種很舒適的姿勢側躺著,手里拿著一只精致的小酒壇,邊上有一張小案,上面還擺放著瓜果點心。
不得不說,老院使是懂得享受的。
魏長樂剛坐下,不用吩咐,車夫就已經驅車前行。
“聽說你要請辭?”老院使托著小酒壇,輕輕搖晃。
魏長樂頓時有些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