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驟然坐直了身子,瞪眼看著兩人,那指甲劃過紫檀案面的刮擦聲,刺得蘭稚耳膜生疼。
她望著侯夫人猛然繃直的脊背,恍惚想起當日初入侯府時,座上之人,也是這樣用審視禍水般的目光丈量著她。
齊宴清卻是面無波瀾,似早有抉擇:“從前阿稚跟著我,受了諸多委屈,如今我已和離,且不愿再讓蘭稚屈居于妾室,遭人閑話,受人欺辱,我要給她正妻的身份,嫁入侯府,做我的妻子。”
“你......”
侯夫人一臉荒唐地看向齊宴清,指尖深深陷入錦緞:“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現在都是什么時候了?今日陛下雖收回了賜婚旨意,可這也意味著你和成王之間徹底淪為反目,侯府岌岌可危,朝野人人自危,你......你竟這個時候想著這等情情愛愛的事?齊宴清,你太讓人失望了!”
面對侯夫人一同劈頭蓋臉的斥責,齊宴清他忽而握住蘭稚冰涼的手,平靜抬眸:“我又不是第一次讓母親失望,不差這一次。且正因我知道當下局勢,才要在這個時候,給蘭稚個光明正大的身份,免受動蕩。”
“不行!”
侯夫人厲喝,轉而看向蘭稚:“適才將你送出府,怎的又回來了?宴清不是個沖動的人,是你逼著他來提此事的吧?”
“你很聰明,很會利用男人的同情,博取憐愛,來達到你想要的目的,但我一向以為,你出身雖不高,盡管有點小心思,也不過是生活所迫,本質上,是個識大體,明事理的懂事姑娘,要不是看在這一點,當日也不會允準你進侯府,可現下形勢,你還要我把話說得更明白,更難聽些嗎?”
侯夫人的質問,令蘭稚有些無措,她并不知齊宴清會在這個時候提及此事。
雖然取代蘭錦慧,擺脫妾室身份,一直在她的謀劃之內,可連她自己都知道,眼下絕對不是個好時機,更別說侯夫人了,二人成見未消,如此一來,侯夫人更要視她為禍害了。
蘭稚思緒有些凌亂,她不知道一向處事穩妥,沒有十足把握,絕不會冒然行事的齊宴清,今日這么這般沖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