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栩栩在趕往學校的出租車上,手指緊緊攥著手機。
好友在電話里斷斷續續的哭訴仍在耳畔回響:“他們就是故意的!那個主任收了別人的好處,非要卡著你……劇組那邊催得急,如果你被留級,角色肯定會被替換……”
她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已冷靜下來。考上這所學院本就不易,那些打工攢下的錢,每一分都浸透了汗水與屈辱。她怎會允許別人輕易摧毀她的希望?
可即便如此,心還是亂了。
溫栩栩踏進學院大門的那一刻,便仿佛踏入了一場精心編排的詆毀盛宴。
四周空氣凝滯,無數道目光如毒針般刺向她,或明或暗,或探究或鄙夷。
她挺直脊背,目不斜視地前行,可那些目光卻如附骨之疽,黏膩地纏繞著她每一步。
流的藤蔓早已在校園的每個角落瘋長,將她纏繞成眾矢之的。
“那個是表演院系的溫栩栩嗎?我看著好像她!”尖細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幾個女生簇擁在一起,故作驚訝地指指點點。
溫栩栩的腳步微不可察地一頓,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認得其中一人,是播音系某個關系戶的跟班,曾因在宿舍爭搶排練室與她發生過口角。
此刻那人嘴角噙著惡意的笑,聲音拔高得足以讓周圍人聽見:“自信點,打扮得那么風騷,長相一股子騷狐貍味兒的除了她還有誰?聽說她現在攀上了《靈媒》劇組,和墨瀾搭戲呢!”此一出,人群頓時炸開了鍋,嫉妒與不屑如毒蟲般在竊竊私語中蠕動。
“虧得舞蹈專業的系草還追過她,她哪兒配!”一個染著黃發的男生嗤笑著,將手中的飲料罐重重砸進垃圾桶,金屬碰撞聲刺耳得令人心驚。
溫栩栩攥緊書包帶,指甲幾乎要掐出血痕。
舞蹈系的系草……她當然記得,那個曾在她排練后遞來熱可可的男生,卻被她在眾目睽睽下禮貌拒絕。如今這樁往事竟成了攻擊她的利器,仿佛她的拒絕是對他尊嚴的踐踏。
“豁,舞蹈系的系草追過她?我聽說播音系的男神系草也追過她呢!”另一個聲音陰陽怪氣地插進來,人群爆發出一陣哄笑。
溫栩栩的太陽穴突突跳動,那些聲音如潮水般涌來,將她淹沒:“整個學校的系草院草哪個沒瞧上過她?可人家都拒絕了,裝什么清高!”
“我聽說她之前在酒吧當過駐唱啊,不知道跟多少男人胡亂混過了!”此一出,人群頓時沸騰,污穢語如污水般潑灑而來。
她加快腳步,卻逃不開那些扎堆兒湊在一起的惡意。
幾個男生倚在籃球架旁,斜睨著她經過的方向,音量足以讓她聽得一清二楚:“不跟男神們戀愛約會,偏要跟酒吧里的混混們亂搞,真當自已是當代夢萍了?”
有人故作不解:“夢萍是誰?”
另一人嗤笑:“《情深深雨蒙蒙》沒看過?要不你百度一下?她可比夢萍浪多了!”哄笑聲震耳欲聾,溫栩栩攥緊的拳頭微微顫抖。那些她曾為生計在酒吧駐唱的夜晚,那些被醉漢糾纏卻咬牙堅持的時刻,此刻竟成了他們口中不堪的罪證。
她低頭疾走,可仍有膽大的女生攔住去路,故作驚訝地打量她:“喲,這不是‘女神’溫栩栩嗎?劇組拍戲還順利嗎?”話音未落,那人便湊近她耳語,熱氣噴在脖頸上令人作嘔:“別以為傍上墨瀾就能飛上枝頭,教務處主任那邊可等著收拾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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