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墮失樂園
若墮失樂園
那位存在啊,大概已經患上最深刻的蠱毒了吧。
蠱毒
不是很能理解艾德里安博士的意味,赫爾曼疑惑地轉頭望向他——他們此刻正身處西雅圖市的一家小旅館的閣樓房間里,開著簡易的每日會議。但腓特烈此時有其他事情做,只剩下他們兩人也并沒有什么好說的。
所以會議也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
在這樣的會議接近結束的時候,監聽著蘇聯人的赫爾曼借著輕松氣氛,便隨口問了一句艾德里安‘圣柩’里到底裝了什么。
我是不可能說的,這個秘密請讓我為元首大人保住。艾德里安博士豎起一根手指放在唇前,卻故作神秘地來了一句讓赫爾曼莫名其妙的回答。
而且,您說的那個存在是指赫爾曼完全摸不著頭腦,看著面前這神秘的前輩有些無奈。對方一副看上去故作高深的樣子,竟然完全不想回答自己,只自顧自地去收拾床鋪準備睡覺!
見著對方毫不配合,赫爾曼不禁皺起眉頭,欲又止。
自從之前沙漠小鎮見到‘諸神黃昏’之后,他就意識到自己對元首大人絕佳計劃所知曉的東西還是太少了。乃至于現在再看艾德里安前輩,甚至都不敢大聲說話了。但沒想到的是,對方卻是順勢心安理得地把自己當部下看了——明明自己是從巴西趕來幫對方收拾爛攤子的。況且在德國失敗的時候,大家已經是分散的狀態,自己早就不是他的部下了。
好歹他該給自己點面子,意識到現在自己才是‘東道主’吧
雖然是這么想的,但赫爾曼臉皮抽了抽,終究是什么也沒說,只默認對方結束會議,從椅子上起來伸了個懶腰。
蠱毒啊,是在我幫元首搜集神秘學知識時了解到的東西。就在赫爾曼站起來時,他背后正在整理床鋪的艾德里安卻是輕飄飄地開了口。他一句話便吸引回了赫爾曼所有注意力,但他本人卻把目光放在手中的被子上,隨意地繼續說道:嗯,倒不是什么值得一提的事情,只是感覺蠻適合拿來打個比方的。‘雅利安人’他可以說是一具由邪惡聚合的身體,放在那些傳說里,大概就是巫毒還魂尸,或者是蠱毒行尸了吧。雖然這跟我說的東西不是一回事,但小赫爾曼不爽的話,還是給你解釋一下好了。
...
...謝謝。
不用急著謝我,還有事情沒有說完不是把被子鋪到床上,艾德里安心滿意足地坐了下去。他試了試柔軟被鋪的舒適程度,臉上露出了滿足的微笑。
嗯,小赫爾曼。你說,很久很久以前的亞當與夏娃,他們是否充滿了歡悅呢
哪有那種存在。赫爾曼對艾德里安的話語嗤之以鼻,滿是不屑的回答道:那種愚者編造出來,安慰自己的東西,根本就...
...
是嗎
艾德里安回過頭來,語氣深沉地打斷了赫爾曼的話語。他目光深邃地注視著對方赫爾曼,臉上的隨意一掃而空。
赫爾曼微微發怔,看著面前突然進入認真狀態的艾德里安,有些莫名其妙,卻更多是被他那認真目光帶出的壓迫感扼住了聲帶。
艾德里安看著面前矮胖的赫爾曼,目光從他穿著便服的臃腫雙腿一路移到對方稍有些禿頂的頭發去。隨即——把目光移到了窗外。
何等瑰麗的西雅圖啊,看過紐約之后我意識到,在未來這個城市也一定會變得更加璀璨吧。
不明白艾德里安突然評價美國人的城市是有何意,赫爾曼有些納悶地重新坐了下來。他既不想回應對方隨心所欲的話語,也疑惑得不得了了。
不過,對很多人而,那個未來或許是非常遙不可及的一天。但是,它終有一天會到來的。看,街上那些年輕的家伙,多么愜意而散漫,你看著會感覺火大嗎可即便那些年輕人如此,他們還是會在很久以后見證鉆石一般的閃耀,這就是美國的力量。我們就在我等在二十多年前想要征服的世界里,卻難以真正理解到它為何能夠這么強勁。雖然說起來很無力,但這個世界早遠遠把我們這些老古董甩在身后了。
那個不老的艾德里安,雖然臉龐還是詭異的、像年輕一樣俊朗,但赫爾曼卻在此刻看出了他身上的疲憊與老態——他那么無力的表情,是自己偶爾也會在鏡子里窺見的。不管多么不想承認也好,但自己跟艾德里安都在老去,總有一天會被時間的齒輪夾死在其中。可能到頭來,是連抗爭的力氣都沒有,就像塵埃被吹走一般輕松吧。
但是...
...即便如此。
你在說什么喪氣話如果能夠找回意外啟動的‘雅利安人’,那別說是這樣的美國,就算蘇聯、英國、法國什么的一起上,也不過是時間問題。那些街上的酒鬼與癮君子什么未來都不會看見,只有鐵十字會銘刻在他們的臉皮上!
有些激動,有些憤怒,赫爾曼連德語都飆了出來。他不想被面前的人戳中心底,更不想看著對方也跟自己無能為力。既然是發明了那種可怕的存在的家伙,就應該好好地保持讓自己仰望的狀態才行——明明外表詭異地長春著,那心靈怎么可以跟自己一樣腐朽掉
赫爾曼不能原諒這樣的對方,自己還未曾放棄過,那個離元首更近的男人卻怎么可以這樣胡亂語
興許是憤怒的語太過有力,興許是窺見了他眼眸里蘊含的力量,艾德里安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來。他微張著嘴,看著面前的矮胖子停滯住了表情。
但下一刻,他便開朗地笑了起來。
那是一種發自真心的大笑,雖然用修養克制住了大部分聲音,卻依然把喜悅完全寫在了臉上。一時間的,連那張不符他年紀的的臉龐都出現了不少細小的皺紋。
赫爾曼不明所以,詫異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抱歉抱歉,赫爾曼先生艾德里安笑得彎下腰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臉龐,聲音顫抖地說道:我一時間發了牢騷,不要太在意。
...
...哦。
赫爾曼冷冷地嘆了口氣,望著對方的目光也稍微卸去了憤怒。他不相信對方是無心之,會說出這樣的話語,說明他也跟自己一樣,多次在夜晚為日漸陰暗的未來感到灰心喪志——但此刻卻不適合繼續那個話題了。
實際上,其實也不算跑題。我剛剛所說的,不過是從一開始的問題里延伸出去的想法而已。真的是一時牢騷而已,不用在意...
...真的。艾德里安抬起頭來,臉上的夸張笑容已經收斂許多,不過聲音里還是帶著那股子笑意:
有時候,我在想這個世界上所發生的那么多的不可思議,人的一生能見證幾個呢就像我們這種人,這輩子經歷過的戰爭是外頭那些爛醉的年輕人想象不到的。他們甚至連正在發生的越戰都沒有概念!看吧,等尼克松撤回所有大兵,這些家伙就會把自己的頹廢推到那些戰士身上了。他們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在揮霍的到底是什么。嘖嘖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