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夫人大怒,郎中駭了一跳,忙圓場道:
“夫人莫氣,避子藥而已,尋常婦人生了孩子不足一兩年,為著養身子,多會避孕,此事并不稀罕。”
郎中好相勸,沈夫人臉色卻更是難看。
“我兒一年半載都未睡過她,她用服什么藥避孕!”
沈硯幾乎不會在云喬處過夜,更遑論有什么房事,她哪用避孕。
沈夫人暗罵云喬,心想,這避子藥服來,也不知是為著哪個奸夫。
她這話一出,郎中也嚇傻了。
高門大院里的事,一個小小郎中哪敢摻和。
抹了把冷汗,支支吾吾道:“老朽只是摸出些許不對勁的跡象,也說不準是避子藥還是跌打損傷用藥的紅花痕跡……想來是紅花痕跡……老朽藥房還有事,這便告退了……”
邊說邊匆忙告退,后背出了一背的冷汗。
沈夫人瞧著郎中離去,咬牙道:
“云喬那賤人定是服過避子藥無疑,吩咐她院里的人,好生地盯著她動靜,哪一日捉奸在床,我定要將這賤人浸了豬籠弄死……”
這頭沈夫人恨恨不已。
另一邊,也很快到了夕陽西下,該去林家赴宴的時辰。
梳洗過換了衣衫又依著沈夫人吩咐點妝的云喬,出了院門。
夕陽時分微冷,她人一出院子,便被一陣風吹得鼻頭發癢。
拿帕子掩著鼻頭,蹙眉打了個噴嚏。
鬢邊步搖也跟著微晃了下。
不遠處馬車旁,沈硯受了母親吩咐等著她同去,正煩不可耐。
聽得動靜步音,邊回頭看她邊罵:
“磨磨蹭蹭什么呢,耽擱了時辰,讓我宴席上受人笑話我可饒不了你!”
話音剛落,一回頭視線落在云喬身上,卻怔愣了下。
云喬穿了件桃紅色的衣裙,因是去赴喜宴,刻意裝扮得帶點喜氣。
桃紅比正紅淺些,不會喧賓奪主。
鬢邊嵌著粉珠子的步搖,在烏青色的發絲上搖晃。
冷不丁被他訓了句,抬首怯怯望向他,一雙眼睛,似嵌了鉤子般漂亮。
讓沈硯瞧得一愣。
他自個兒都忘了他有多久沒好生看過這十五歲就嫁給他的娘子。
他自是知曉她貌美的,不然當初也不會娶她一個商戶女進門。
只是云喬美則美矣,男女情事上卻似木頭,張口閉口禮教規訓,動不動轉述沈夫人的話勸沈硯好生讀書。
她雖是好心,也確實賢妻良母。
只是沈硯這風月場里打滾的人,慣來是不喜歡賢妻的古板正經氣的,初時新鮮過后,自然也就提不起興趣。
如今的云喬,倒是和從前大不相同。
雖則是同樣的一張臉,可那眼角眉梢,卻流露出一股沈硯從未見過的媚意。
眼前云喬抬步往沈硯跟前走,屈膝在他身前,聽著她柔聲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