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大清86sm.Ъiqiku.Πet
皇南巡,不光是帶了太后皇后出來,更是將所有的皇子都帶了出來。京城里留守的事十三爺,理親王,直親王,再是十四爺了。
有這四位在,對四爺而,意味著可以安心的在外面浪,家里根本不用擔心。
守在家里的覺得這責任重大吧,可這跟著出門的,誰能真游山玩水?
九爺被調去支援七爺了,十爺跟八爺處理隨行的日常事務。至于說安全問題,能看見的都交到弘旺手里了。
八爺幾次對著弘旺是欲又止,弘旺也只當看不見,如今這種情形,越是親父子,這越是得避諱。
船隊走的并不快,沿岸時常會停下來,召見一下官員,接受百姓的跪拜,反正走哪都跟一尊菩薩似得,叫人燒柱香算是完事了。
一日三停的時候也有。
四爺總叫弘旺別緊張,可弘旺哪里能真不緊張。他是明知道要發生事情,卻又不知道會發生什么事,因此越發顯得焦躁了。
弘晝身有差事,可被弘旺老這么盯著,他脊背的汗毛都豎起來了。
盯著我干嘛啊!我能干什么?我沒那么蠢,也沒那膽子不是。
怎么不盯著該盯的人去?
兩人的視線一碰,在空里噼里啪啦的炸開了。
弘旺心說,你怎么知道我沒盯著?可這不該盯著的,整天的不知道在忙什么,一到船停下來的時候,總有那個三五個太監下下的,鬼鬼祟祟的不知道要干什么。這些可都是你指使的。那該盯著的,一天十二個時辰,十個時辰都在船艙里貓著呢。
剩下的那兩個時辰,要么是陪著太后在打牌,要么是找三阿哥下棋,要么是一個人坐在甲板垂釣,悠閑自在的很。
這么想著,從弘晝的身移開視線,將目光對準船尾的位置,弘歷現在可不正一手捧著書,一手端著茶,釣竿在一邊掛著,等著那笨魚鉤似得。
可能是這邊的視線較直接,弘歷抬起頭側著臉朝這邊看了一眼,還微微的笑了笑。舉起杯子對弘旺示意,好似在邀請:要不要過來喝杯茶。
秋里的陽光打在他的臉,真有幾分翩翩濁世公子的樣子。
弘旺收回視線,只覺得這廝真是心黑皮厚,都知道他有問題,只他偏偏坐的住。他有時候都想沖進去跟皇說,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這不忠不孝沒有人倫的畜生抓起來再說,可幾次話到嘴邊,到底是說不出口的。他跟在萬歲爺身邊的時間長了,也知道這位四叔的為人。看似冷心冷面的一個人,其實內里是一團火。也是最重情分的一個人。
要是被親生兒子背叛,心里還不定怎么難受呢。如今這種情況吧,該怎么說呢?算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吧。
林雨桐一邊給幾個小的搭積木,一邊跟四爺道:“弘旺還是年輕,有些沉不住氣。”
四爺朝外看了一眼,收回視線。如今再跟老八,其實他自己也挺鬧心的。心里不由的又想到,還不定老八在暗地里怎么看笑話呢。
他低聲這么跟林雨桐說。林雨桐笑他:“這有什么,有兒莫笑做賊的,有女莫笑做娼的。往后的事情誰說的準,一家不到一家吧。”
這話也對。
林雨桐見他不語,轉移話題問道:“京城里可有消息了?”
四爺露出幾分嘲諷的笑,不能不說這會這做賊的,可不怎么聰明。
御駕才離開京城,結果那個什么豐臣酒館關門了,門口貼了不招待客人的牌子。不過那個跟十二聯系的十分緊密的云姑,卻是真的失去了蹤跡。
老七為這事挺自責,覺得這么把人給丟了,實在是失職的很。
可壓實云姑沒有這份本事,又怎么敢直接京呢,躥下跳的那么長時間,底下辦事的愣是什么抓不住這女人的尾巴。
不過這不著急,弘歷那份煙雨下揚州的畫已經遞出去了,想來在揚州會露面的。
揚州是京杭大運河與長江的交匯點,從京城船,水路一路南下,是繁華的揚州城了。
在歷史,揚州因其獨特的地理位置和優越的自然環境,自漢至清幾乎經歷了通史式的繁榮,伴隨著的也是化的興盛。
靠近揚州的時候,四爺這么跟林雨桐解釋:“……揚州在經濟有曾有過三次鼎盛,第一次是在西漢葉;第二次是在隋唐到趙宋時期;第三次是在明清時期。總體,揚州城市的繁榮總是和整個國家的盛世重合。隋唐、從明乃至當下,揚州是財富和資本高度集,算得是整個國乃至東亞地區資本最為集的地區,有后世的話說,那里如今是規模最大的金融心,論其繁榮程度和作用,跟后世的倫敦和香港類似……”
只那么聽聽,都叫人覺得熱血澎湃啊。
林雨桐一路都是帶著這樣的心情靠近揚州的。到了地方,棄船登岸,林雨桐多少還是有點失望的。皇帝御駕出行,整個江面都戒嚴了。根本看不到其他的船只。航運碼頭感覺是全面停擺了。
這絕對不是四爺的本意,但也肯定是避免不了的現象。
三叮嚀四囑咐的說,千萬不要擾民,可事實,哪個也不敢拿這事開玩笑。這不是逢迎不豐盈的問題,而是沒人敢拿身家性命一家老小來承擔這個風險。
因此四爺面色平和,并沒有表現出什么來。說到體貼,四爺算是對臣下相當體貼的人了。
她又不由的想起那個什么格格的電視劇來,記得有一段說是那個歌姬夏瑩瑩偶遇乾隆帝,是因為在深夜去湖放歌。這個吧,現在叫林雨桐想,覺得要不是有人刻意放進去的,實在想不出她們是怎么從重重守衛之下從容出游的。
怎么說呢?許是這段時間被白蓮教折騰的有點怕了,不管想什么,都帶著幾分陰謀詭計的意思。
原本四爺的打算是,岸但不棄船。船什么都有,作息一概都放在船行。不岸去給人添麻煩了。之前,并沒有安排類似接駕的行宮之類的地方。
可如今看著江面封起來了,別的船是一條也別想過。
那這在船絕對不行。作為南北運輸的一條大動脈,耽擱一天耽擱多少事呢。對商家來所,這個損失已經不算少了,對于靠著這條河吃飯的更底層的百姓,這簡直是一場災難。如說那纖夫,那是做一天的活,有一天的錢,沒活干,意味著沒錢拿。沒錢拿,一家老小很可能要餓肚子。更有那小商小販的,挎著籃子提著兜子,在碼頭叫賣,做的是來往客商的生意。靠著這個來維持一家的正常生活,你說著碼頭都給戒嚴了,他們的生意跟誰做去。
因此,下面的官員說,揚州最不缺的是園林。哪個大商家沒個體面的園子啊。都規整的好好的,收拾的齊齊整整的,都盼著皇住進去呢。
四爺沒猶豫,直接應了。岸后第一件事,解除戒嚴,恢復正常秩序。
至于去哪里住,聽林雨桐的。
林雨桐拿著一個個送來的冊子,點了兩家,這兩家都是鹽商。李衛在鹽政的時候,曾書提過這兩家。相對其他人家而,算是遵紀守法的了。又是第一個敢響應李衛,去海島開辟鹽場的人家。作為獎勵,她點了這么兩家。
一家是他跟四爺帶著太后和皇子們住,一處安頓宗親。至于隨行的官員,有間屋子不錯了。當然了,巴結的人肯定是大有人在,一人住一園子都行。但與他們而,還是得離四爺近便啊。能在四爺辦公的邊,有間歇一歇的屋子,真的算是頂好的了。
林雨桐只管挑地方,但至于怎么安排,那不是她要操心的事了。
從船下來,直接了龍輦。一路,并沒有像是電視里演的那樣,揮著手迎接兩邊百姓的歡呼。除了在碼頭,官府特意選出來一些當地的名流士紳做了個樣子之外,也沒有普通的百姓。
這跟后世那些迎接領導其實也沒差了多少。去的人都是事先定好的,其他人算是要看,那也是隔著好幾條路,光聽聽現場直播罷了。有那眼睛好的,看見的也不過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馬車。能拿出去吹噓的,也不過是說說皇家的氣派,僅此而已。
林雨桐都替四爺遺憾,“還不如我次出門呢。”輕裝簡行隱匿行蹤,想看什么看什么,想怎么看怎么看。
四爺笑:“明兒咱們那么出去?”
真的呀?
事實四爺果然沒說笑,他說要自己出去,真一身青衫長袍,打算微服出門了。
這園子住進來還沒怎么看,其實看不看都是那樣的景致。能了給四爺準備的帖子的名單,那這院子自然是有許多獨到之處。叫人陪著太后在園子里瞧,他真帶著林雨桐,從后門出去了。
園子的安全歸弘旺負責,四爺說要出去,弘旺給安排的妥妥當當,誰都沒有驚動。
取消了大面積的戒嚴,揚州市面果然恢復了繁華。
在茶館里坐一坐,聽一聽百姓都怎么說。這兩天最為火爆的是那些帶著說書的茶樓了。有那會演繹的說書先生,愣是把誰也沒看見的事,說的跟真的似得。這個說四爺身高八尺,魁梧俊秀,那個說四爺身高九尺長髯飄飄。反正是聽來聽去,怎么聽著說的都不像是現實的人,而是供奉在廟里的神。
兩人聽了兩家,從里面退出來,在街隨便走一走看一看。
如果說在京城見到洋人不算是稀的話,那么在揚州城看見洋人更不能算是稀。穿著各式洋裝,或是金發碧眼,或是膚色不一,說著蹩腳的漢話,在每條街,總能遇個一兩個。當地人也不以為了,很少有人盯著人家看。
看著那些小商小販臉洋溢著自信,跟洋人做起生意來也是有來有往,半點都不含糊。林雨桐的眼神有些復雜。想起那個曾經一度貧弱的國家,百姓見了洋人,要么是懼怕的,要么是逢迎的,在路走著,見了洋人那得是先讓道的。
哪里像是現在這樣……如此……真好!
林雨桐緊緊抓了四爺的手,這些年的努力總算不是白忙了一場。
四爺拍了拍林雨桐,收起眼底的濕潤,一扭臉叫蘇培盛在一家小飯館門口站著,拉了林雨桐過去。
蘇培盛陪著笑:“爺,別看這家的門臉不大,卻也是老字號了。蟹粉獅子頭做的,算是揚州一絕了。”
那去嘗嘗。
不大的廳里擺著四五張桌子,人都坐的滿滿當當的。只角落里空著一張,想來是蘇培盛訂的位子。
兩人過去落座,四爺給了蘇培盛一個眼神,他才干在下首陪坐了。才還沒來,又進來倆人,左右看看,見沒位置了,朝這一桌走來。
掌柜的是個留著兩撇小胡子的年人,看來跟這倆客人熟悉的很,“是您二位掌柜啊,今兒怎么得空來了?”
“好你家這一口。想的慌了。”兩人黑胖的這位接過話茬,一邊說著,一邊要在四爺對面的位子落座。
蘇培盛趕緊攔了,這都什么人啊?敢往這里坐。
四爺還沒來得及攔,那白面少須的笑了,“看來三位是生客,不知道這里的規矩。”他指了指其他幾張桌子,“幾位瞧瞧,那都是拼桌的。不坐滿一桌,不開別的桌。老揚州都知道。這是店里的老規矩了。”
掌柜的趕緊點頭,“是!打從我祖爺爺起,有這規矩了。”
四爺朝蘇培盛擺手,對那倆客人笑道:“坐吧。原是我們不懂,還往見諒。”
都是在生意場混的人,誰還沒點眼力見,一見這三位的穿著,不敢大意。尤其是有女眷在,倒是顯得他們多少有些失禮了。
趕緊拱手致歉,又是多有唐突的話。
林雨桐渾不在意,“坐吧,如此大家方便。”
兩人落座了,沖掌柜的喊了一聲:“老規矩!”
這算是點菜了。
一張桌子坐著,不說話挺尷尬的。做生意的少又不健談的,跟誰三兩句都能說到一塊去。
茶來了,兩人主動給四爺倒了茶,正要給林雨桐倒,被蘇培盛搶過去了。
四爺怕兩位尷尬,主動搭話,“兩位貴姓?”
“免貴姓方……”黑胖的笑瞇瞇的一張臉,“是前頭錦繡綢緞鋪的掌柜。這位……”他指了指邊的人,“這是泰和當鋪的二掌柜,姓王。”
四爺跟人家寒暄,道了一聲幸會。只說姓金,帶了家里的老管家出來。
話還沒說話,王掌柜說話了,“一聽是京城來的。走的旱路吧。”
四爺點頭,“是啊!過來瞧瞧熱鬧。”
這方掌柜笑:“老兄在天子腳下,什么沒見過,巴巴的趕到了咱們揚州,可是有好買賣要做?”
這個問法倒是不稀,很多京城的商家,將囤積的好貨,趁著這個時候帶到揚州,定是能賣個好價錢的。揚州地面不知道多少人到處踅摸好物件呢,這回來了這么多貴人,都得意思意思不是。不求給什么特殊照顧,是個人情往來。你說人家都送了,咱們不送這合適嗎?你說送了這個,那個不送你合適嗎?好些官員,家里的女眷這些天是哪里也不敢去,天天起來大妝,等著太后或是皇后召見呢。你說這去了不能空手吧,禮得奉,還得給皇子皇女吧。更不要說跟來的那些京城大員了,意思都要到的吧。
但這些人是那么好巴結的?什么好東西沒見過。
人家的喜好是什么啊?送禮得往人家心坎送吧。
于是有那精明的商家,根據這些出行名單,搜尋了對應了好東西,跟著圣駕,走旱路一路追到了揚州。貨一到地面,根本不愁銷路。價錢只管往要,人家都不帶二價的。
因此,這位方掌柜才有這么一問,還覺得非常理所當然。
四爺跟著點頭,“還算僥幸,賣了個好價。”
兩位又是一頓恭維,這姓王的掌柜還說:“以后有了好東西,只管運過來,咱們互惠互利嘛。”
很有拉個生意伙伴的意思。
方掌柜在一邊敲邊鼓,還不忘回頭催促:“菜快著點……”
話音才落,店里的掌柜親自帶著伙計來,伙計手里端著幾樣小菜一壺酒,“幾位先吃著喝著,菜馬得……”
王掌柜回頭,“怎么今兒的菜有點慢啊。”
這邊一說,另兩桌也有何人跟著起哄,“可不是?怎么了這是?”
掌柜的是連連作揖,“對不住諸位,店里的伙計不醒事,采買的路耽擱了一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