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說的詳細,林雨桐都能知道那日子怎么過。
家里有兒媳婦了,這平常的生活不能湊活了。平時吧,一把野菜,湊一盤菜也能過。可這有兒媳婦了,還是沒進門的,沒生孩子的兒媳婦,這么湊活真不成。總是怕人家過不慣這日子,屁股一拍一走了之。你說這將來給清豐怎么再娶媳婦。是哄也要先把媳婦哄進家門的。
一家的收入在那里放著呢。小兩口掙的錢不會交,自己留著還得買東西呢。有媳婦在,你也不能管孩子要。他們兩口子的收入支撐一家人的開銷,金老大種地平時也不掙錢,李仙兒一天七塊錢,一家子得吃喝,還得管清收學買筆買本子買資料的開銷,算一算,哪里有多余的。過的這么緊巴,為了把兒媳婦哄進門飯桌還不能湊活,菜也別說豐盛,至少得看得過去吧。
那說是肉菜的菜,大概也是割一兩斤豬肉,都炒出來,鹽放的多一點,不會壞。等炒土豆絲的時候,扒拉幾塊炒好的肉放在里面翻炒,算是一道肉菜。
肉都被清豐挑出來給花花吃了,李仙兒氣的嘔血,還得說:“……趕緊吃吧,我們都不愛吃肉,是專門為你才炒的……清收吃肉都吃傷了,一點都不沾……”
大腫臉充胖子的事,她干的特別溜。
跟現(xiàn)在一樣,來一道菜,清豐筷子不停的給花花夾菜,給老丈人和叔岳丈夾菜,李仙兒都酸死了,還得說:“多吃點。我們吃的都不愛吃了……”
一樣的話從她嘴里說出來咋那么難聽而且虛假呢。
清寧覺得,要不是自家老爸的面子撐著,人家肖家確實是覺得金家的條件不錯,光是你那張嘴這婚事也得吹。
林雨桐也心說:這也幸虧來的是當爸的和當叔的。這要是當媽和當嬸子的跟來了,這事指定成不了。男女的關(guān)注點不一樣。男人覺得婆婆不怎樣不是大事,但女人覺得真遇這樣一婆婆,得瘋了。日子指定過不成。
然后又在京城玩了三天,是清平和清寧幾個帶著玩的。
李仙兒說:“多玩幾天,不著急回去的。”
肖爸連忙搖頭,心說不能這么得寸進尺的吧。光是住一晚得一千多。這出門連玩帶吃的,一天兩千多的開銷,再搭離開的路費,把人家一萬多塊錢都仍在里面了。
這不,他一說回去,這邊說要身份證訂機票。機票更貴!
一萬得多出很多來才行。
家里的收入一年也那么點錢,是土匪進村也沒這么打劫的。
堅決要走:“還是回去看看……看看結(jié)婚有啥要準備的……”
然后四爺叫秘書幫著訂了機票,連清平和徐強的也都訂了。有徐強一路照應安排,他也沒啥不放心的。
四爺和林雨桐提前說了,不一定有時間親自去送,很失禮。
人家那花花三叔說了:“千萬別客氣,以后是一家人,不講究這些虛禮。”
清寧跟嚴格清遠親自去送了,人家肖爸把自家做的手工掛面拿出來十斤:“別看是掛面,但手工的跟機器做出來的不一樣。”
清寧特別稀罕:“那我不推辭了。謝謝叔了。”
等把人送走,清寧把掛面全塞到嚴格的后備箱:“這種掛面我吃過,確實好吃。走的時候記得把這個都帶。”下連隊也挺艱苦的。有時候晚餓了,是隨便對付。這掛面勁道,弄點醬肉啥的,煮出來是好飯。
清遠翻白眼,女生外向啊。
他覺得倒霉死了,不該跟這兩人一車,親親我我的故意刺激我這剛失戀的人嗎?
他覺得他倒霉,清平才覺得要倒霉死了。
李仙兒暈機,飛機一動完蛋了,吐的那叫一個一塌糊涂。
我的老天爺啊。她帶著去衛(wèi)生間幫著清洗,可人家暈的腿肚子都打轉(zhuǎn),得半扶著。
坑的她和徐強一路一點也不輕省。
好在落地里,清輝開著小面包來接了。這車有多沒少的都能擠下。清平原想著到了縣城她和徐強下來,叫清輝把人送回鎮(zhèn)去。但李仙兒說暈的要死要活的,只說是動不了了,堅持不下來了。一副今兒要不在縣城歇歇,明兒喘不氣的樣子。
沒辦法,又給在酒店開了房間,叫歇著。
然后老三不得不出面,招呼親家嘛。
跟四爺那邊一個流程。留人住下,開發(fā)區(qū)算是有名的景區(qū)了。然后叫人家在開發(fā)區(qū)轉(zhuǎn)轉(zhuǎn),算是旅游了。
李仙兒馬滿血復活,兩口子帶著親家很有些指點江山的氣勢:“你看我們縣,如今都已經(jīng)是市了……這是我家老四和桐一手建起來了……要不然哪里能升的那么快呢……看見這
ъiqiku.大學了沒有……大學的校長是桐的師兄……看見那個小島了沒有……桐的老師一個老教授住哪里……桐在這一片特別有面子……她一回來,這整個縣城大大小小的官員,那都得門拜訪……所以老四跟桐等孩子結(jié)婚的時候不回來,你們也別見怪……要不然咱家孩子結(jié)個婚,驚動的人可太多了……得低調(diào)是不是?”
“看見那邊的樓沒有……當時房價才幾百,你們猜現(xiàn)在多少錢了?兩千八……”
“還有那個商場……三樓整整一層樓,都是孩子三叔的……他還有個服裝廠子……改天帶你們?nèi)タ础?
然后吃飯的時候,順帶的去了平安飯館,找老二和英子。介紹親家嘛。
這兩口子早聽清平說了,但跟四爺和桐桐想的一樣,別管自家咋惡心,在這下一輩孩子的婚事,不能馬虎。
好酒好菜的招待。
金滿城說:“……不是我吹,咱家這日子你也看了……頂好的日子……光是他二叔這個鋪面,如今現(xiàn)拿一百萬……都不賣……”
李仙兒又小聲說:“老二家這倆孩子,將來都去京城的,這么好地段的鋪子,你們說能便宜誰?”說著哈哈笑,“咱們將來的日子指定是錯不了的……”
清安幫著端菜,聽了一耳朵,然后去廚房跟他媽說:“……我是去了京城,咱家的鋪子還能放壞了?我是租還是賣,別人管的著嗎?腦子壞掉了,覺得會便宜他們……”
英子拍他:“別語!她不是真這么想,是想說點好聽的把人家閨女哄進家門。”
借她倆膽子她都不敢做這個奢想的。
哪怕知道這一點,可也叫清安惡心的夠嗆。
“這么哄人家不好吧。”他這么問。
英子真覺得自家這兒子純良的叫人操心:“你覺得人家那爸爸叔叔是笨蛋,不會長眼睛啊?人家心里門清。至于人家是怎么想,怎么打算的,那只有他們知道。”
誰都知道叔叔伯伯家的錢不會搬到自家,人家會不清楚?
事實肖家叔叔實心的跟他哥說:“要是金家老二家,那我覺得真不是啥問題。兩口子厚道……是老三家也是好的……不是一說話嘴跑馬的人……”
肖爸苦笑:“咱不能光看人家,還得看自家。人家好條件的多著呢,咱家花花配的不?”他嘆氣,“飯桌,不說主動幫著端飯……如今沒結(jié)婚,人沒進門,這都好說,矜持些也不算是錯。可你看看咱家孩子那吃相……金家那孩子給她夾菜本來打眼而且實在是叫人難堪的很……可這是給咱家孩子夾呢,我是看不,也不能挑理。反過來看花花,被咱媽慣的,吃獨食啊。這在咱自己家,都不計較。孩子多吃一口少吃一口的,沒人說啥,也都習慣了。可這到了人家家里,誰看見這樣的不挑理?所以,我這心里也是左尋思右尋思,不能光看人家的短處,咱自家孩子的短處咱也不能不看……等過兩天,到了人家家里,咱里里外外的看看,到時候再說吧……”
那邊李仙兒卻問英子:“桐那邊的鑰匙呢?”
村里的院子跟英子是鄰居,鑰匙英子一直拿著呢,得空回去收拾收拾。這會子李仙兒要鑰匙,英子警醒了:“……你想干嘛啊?”
李仙兒臉紅:“……咱一個院子,怕人家那邊挑理。”
是的!家里有倆兒子,至少得有倆院房子。要不然倆兒子擠在一處算是怎么回事?如今說媳婦,人家女方是要問的,這房子是給大兒子的還是給小兒子的。是要把大的分出去還是把小的分出去?
分出去的這個,意味著自己得買宅基地得自己蓋房子,意味著負擔會很重。
一般要是這種情況,人家女方有話說了。要么不同意,要么同意也有附加條件。如,你得多給一萬的彩禮,這錢我們會給閨女帶,將來倆孩子要蓋房子建屋子的,都要用的。
李仙兒耍奸,想借用四爺和桐桐在鎮(zhèn)的院子。
英子當然不答應。
這要是將來你們把你們家的院子給了清收,清豐沒房子的情況下,人家花花把她爸叫來,人家她爸指著老四的房子說:“當年說好的,說好這一院子給我閨女住的……”
到那時候咋辦呢?
老四和桐都是體面人,為了一院子起爭執(zhí)的事絕對不會干的。
可這憑啥要便宜你們?
沒這道理的!
英子說李仙兒:“差不多得了。當初那高利貸是誰幫著還的忘了是吧?那借條可在呢……”
李仙兒頓時不說話了,理都不理英子,扭臉走。
英子心說,要是別的妯娌,她犯不管這閑事。但桐是我妹子,你算計我妹子還從我這里下手,你是當我蠢啊,還是當我好欺負。桐要面子,我卻不要面子。桐不好說的話,我自然得擋在前面說了。得罪人得罪人,得罪你這樣的人我還真不在乎。
給我撂臉子,有本事你永遠給別搭理我。
李仙兒覺得人窮志短這話真對!她還真不敢對英子怎樣,如今要娶兒媳婦進門,用到英子的地方多了。
要從縣城回去了,又找英子:“……咱自家人我也不客氣了……花花那邊是沒陪嫁的……咱這邊要準備的多了,這被褥一般都是娘家陪嫁的,咱這陪嫁的沒有,得自己準備。我的意思是八床被褥,四個叔叔,一家一床。剩下的四床,我找我娘家去……”
多要一床被褥?
這個要是放在農(nóng)村是非常過分的要求。
當年日子難過,娶媳婦不容易,也都沒這么硬性安排任務的。
但話說回來,為了清豐這婚事,各家都付出了不少,老四和桐因為老大兩口子把人帶去了,花了一萬多。老三又給安排住的地方,又是好幾千。自己這邊呢,供著吃喝,小一千也沒了。一床被子百十來塊錢,真沒人在乎。
農(nóng)村結(jié)婚,都講究自家縫被子,不用買的那種。
但這其實也花不了多少錢。
英子干脆應下來,事都做到這一步的,何不大方些。至少還能賺個好口碑。
等清輝把人送走了,清平說:“干脆連我姨和三嬸的一塊在咱家做了。”
英子也是這么打算的,給桐和思云打了電話,“都別準備了,我擱家里自己做了。”筆趣庫
姚思云叫老三:“去買棉花給二姐送去,要做做的厚實一些……”
城里有暖氣,被子厚了冬天蓋著熱的不行。但農(nóng)村卻講究厚實!這被子有三斤棉花的,有四斤棉花的,厚的有八斤棉花的,有十斤棉花的。
姚思云直接給買了五十斤,“三個被子三個褥子,絕對是最厚實的。”
為的是叫親戚鄰里看看,他們這些兄弟是不是像是李仙兒說的那樣,啥也不管。
她如今開著個醫(yī)門診,同村的人也愛來,常說一些東家長西家短的。有人跟她學李仙兒,“你那大嫂子在外面說……娶個媳婦好幾萬,沒一個人肯搭把手……”
這是去甘省之前的事。
這回她花這錢,是為了打李仙兒的臉的。
老三是覺得,姚思云是越活越有煙火氣了。
肖家見識了奢華之后,到金滿城家,說實在的,心里是有些失望的。
自己家唯一好的是,擰開水龍頭,水嘩啦啦的往出流。再要是細細較,說起來,未必自家好到哪里去。
自家好歹是二十四寸的大彩電,可這家呢?哎呦!十二寸的黑白!
對了!還有一輛破舊的自行車,再瞧不見有啥大件。
肖家叔叔人較機靈,到了這邊,跟巷子里的人聊天,天南海北的聊。然后套出消息了,這邊結(jié)婚都是啥章程,彩禮都是咋要的,人家心里門清了。
于是,坐下來說婚事的時候,人家說了:“……兩萬是隨大溜,咱們也按著這個來。也別說我們不給陪嫁,我們給呢。新房里的床、衣柜、沙發(fā)、電視這一套,我們都給配齊了。還有被褥,我們也給……四床……”商場有賣鴨絨被的,咱給買。這么算下來,也得花一萬多。
之前其實是打算彩禮要少點,不給陪嫁的。后來肖家叔叔跟他哥嘀咕:“將來他們不說咱要的彩禮少,卻只指摘咱孩子沒陪嫁。這兩萬得要,算咱花自家的錢給孩子陪嫁,這兩萬也要要了,哪怕偷偷給花花,叫她存著。孩子身要是沒錢,干啥都不方便。是受欺負了想走都走不了……”
肖爸一想也對!是這個道理。
自家嫁閨女,得跟你們這里的章程一樣。
兩萬的彩禮拿來,電視我們給買了做陪嫁。
但是摩托車你們還是得準備…….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