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江晚芙臉上一紅,她先前是鬧過這樣的笑話。但也不能怪她啊,她知道自己容易惦記事,便每回看話本,都刻意挑能從頭到尾看完的,結(jié)果混進(jìn)了本只出了一半,還沒寫大結(jié)局的,她看著看著,忽然就斷了,可不是要惦記著嘛……
“夫君又笑話我……”
她從前覺得陸則可正派可君子了,但兩人親近了之后,才發(fā)現(xiàn),陸則大多數(shù)時候的確又正派又君子,但就是偶爾會來那么一句,逗得她臉紅耳赤,偏偏她還說不過他。
陸則在刑部斷案,那些巧舌如簧的訟師,都未必說得過他。她一個女子,自然更說不過他了。m.biqikμ.nět
陸則倒也不就著這話朝下說,將話本放到另一邊,沉吟片刻,開了口,“阿芙……”
江晚芙早忘了剛才的事情了,她是個不怎么記仇的人,抬眼看他,“夫君要說什么?”
陸則垂下眼,淡聲道,“這幾日,刑部很忙,我怕是要去刑部住幾日,大約七八日,最多不超過十日?!?
江晚芙聽得一愣,第一反應(yīng)便是有些不舍得,但她到底懂事,便也點(diǎn)點(diǎn)頭,“好,明日起還是?”
陸則道,“明日?!?
江晚芙也沒心思打絡(luò)子了,放到一邊,起身道,“那我去給您收拾些衣物,先前聽您說,刑部蚊蟲多,還有鼠什么的,眼下雖是冬天,但也還是有些的,我叫人抓緊趕制床帳子出來……”
她說著,便起來要去叫惠娘,陸則見她那副有點(diǎn)慌的樣子,起身拉住她,擁到懷里,江晚芙一怔,便也乖乖給他抱著了。
二人安安靜靜抱了會兒,江晚芙才甕聲道,“都怪你,怎么不早點(diǎn)說啊,這會兒都要來不及了……”
陸則“嗯”了聲,也不解釋,“怪我。怕你不高興,一直沒說。”
江晚芙本來也就是很不舍得,聽了這話,居然紅了眼睛,她覺得自己從前沒有這么離不開誰的,就是離開蘇州的時候,都沒有舍不得得想哭,偏偏對陸則,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就真的離不開了。
大約是陸則待她太好了。
兩人抱了會兒,江晚芙覺得自己情緒平復(fù)了,便從男人懷里輕輕掙開,說要去收拾了。
陸則這回倒是沒拉著她,江晚芙便帶著仆婦忙碌了一下午,抓緊時間趕制出了一床厚厚的帳子,鼠都難咬破的那種。又收拾了一整箱的衣物,驅(qū)蟲的香囊、止癢的藥膏、安神的藥枕……零零散散,又撿了一箱籠,能想到的都想到了,一直忙到夜里,才算空閑下來。m.biqikμ.nět
第二日,一如既往送陸則出門,往常尋常不過的事情,換了今日,卻有點(diǎn)難熬,她甚至有點(diǎn)想問問陸則,自己能不能去刑部看他。
但到底沒問,她不想叫陸則為難,便仍是如往常那樣,送他出了門。
送走陸則,江晚芙情緒一時有些低落,過了會兒,惠娘進(jìn)來催,她才起身要去福安堂,給祖母請安。剛一進(jìn)福安堂的月門,卻見往日安靜的庭院里,不少仆婦來來回回。
惠娘見狀,忙喊住一人問話,過了會兒,才來同自家娘子回話,“說是國公爺帶回來那孩子,就是姚小郎君,不見了。”
江晚芙自是一下子想起那孩子,皺皺眉,“不見了?”
惠娘點(diǎn)頭,“嗯,說是一早起來,仆婦發(fā)現(xiàn)門開著,進(jìn)去一看,人就沒了。這樣冷的天,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別是凍暈在外頭了吧?”
江晚芙聽了這話,想起那日她哄那孩子睡覺時,那孩子依賴的眼睛,不由得有些擔(dān)憂,便道,“惠娘,叫個丫鬟回立雪堂,叫咱們的人,也在府里找找?!?
惠娘應(yīng)下,去傳話了。
江晚芙進(jìn)了正廳,果見夫人已經(jīng)坐著了,面容發(fā)愁,她走過去,蹲身寬慰夫人,“祖母,您別擔(dān)心,這進(jìn)出大門側(cè)門,都有人守著,定然是還在府里的。”
陸夫人也點(diǎn)點(diǎn)頭,又道,“這孩子的父親,從小就跟著你公公打仗,守著那苦寒之地,如今姚旭沒了,只剩下這么一根獨(dú)苗,要是出了什么事,當(dāng)真是……也怪我,沒多叮囑一聲,叫她們看著些?!?
這個時候,江晚芙說多也無用,就坐在一邊陪著,仆婦進(jìn)進(jìn)出出幾回,都說沒找到人。
江晚芙陪著夫人等到下午,天色都擦黑了,闔府上下幾乎翻過來找了一遍,還是沒找到人,陸夫人便朝幾人道,“你們也回去吧,陪著干著急也沒用?!?
江晚芙又勸了太太一番,才起身出了福安堂,回立雪堂的路上,走到一處假山,卻見一個黑乎乎的影子,像是猴子似的,從假山里爬了出來,三兩下就跑到了她們跟前。
惠娘幾個嚇得趕忙攔在自家主子跟前。
江晚芙拿過燈籠,提起一照,待看清那“瘦猴”的模樣,面色一松,回頭朝惠娘道,“惠娘,叫人去福安堂,就說人找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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