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子健看著陳小富猶豫的表情,他終于松了一口氣。
心想這里的事處理完得去一趟慶園。
得給錢老說道說道。
這位爺才學極高卻毫無官場的經驗,最好是他在去帝京之前,錢老再與他見上幾面。
江湖有江湖的規矩,廟堂有廟堂的原則。
不管是江湖也好還是廟堂也罷,終究講的是個人情世故。
陳小富太年輕,生在花溪別院極少與外界接觸,他不知道江湖水深廟堂險惡,就這樣踏入帝京……
帝京的水可比西子湖的水更深!
他會被淹死的!
得告訴錢老,就看錢老會不會教他在官場游泳。
就在葛子健如此想著的時候,陳小富忽的轉身看向了他。
“葛兄,我想好了。”
葛子健那胖乎乎的臉頓時露出了微笑:
“想好了就好,走,為兄請賢弟吃一杯酒,過幾日再來看看。”
“不是……”
葛子健一驚,陳小富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葛兄是一番好意,只是我還是過不去心里的這道坎。”
葛子健心里一咯噔:“所以,你的意思是……”
陳小富點了點頭:“我還是將他們都收去瓦泥山吧,這樣葛兄就不用為這些災民操心了。”
葛子健張了張嘴,心想我其實是想要操心的。
“你……真這么決定了?”
“嗯!”
“不后悔?”
“不!”
“……要不我們先去慶園見見錢老聽聽他老人家的意思?”
陳小富搖了搖頭:“這點小事就不必去麻煩錢老了。”
說著這話,陳小富看向了阿來:
“阿來,你回一趟別院,叫大牛帶幾百號青壯年過來,將他們……全部接去瓦泥山!”
“叫翠紅去請幾個大夫也去瓦泥山上。”
“叫張嬸她們先熬十鍋粥。”
“先就這樣吧,快去快回!”
阿來一飛而去,陳小富又看向了葛子健,“葛兄啊,你看他們餓得實在太慘了,要不你就代表官府先給他們施一輪粥吧。”
“多少讓他們吃點,這樣他們才有力氣走到瓦泥山去。”
葛子健還能說什么呢?
他數次話到了嘴邊都咽了回去——
他想直接告訴陳小富這樣做的巨大弊端,但又一想,官場里的那些事自己講出來這并不合適。
這位少爺太年輕,年輕則氣盛,自己若是將那些黑暗之處說出來他不一定就能聽進去,他甚至對自己還會多出一些別樣的看法來。
萬一他真的去了帝京之后得到了女皇陛下的賞識當了個大官,他還是如現在這般頭鐵,有女皇陛下給他撐腰,他知道了自己給他說的那些內幕,他拔刀將官場殺個血流成河……
自己的屁股可也不干凈,恐怕也難逃那厄運。
葛子健思慮深遠,終究沒有將那些齷齪事說給陳小富聽聽。
他那張胖乎乎的臉微微一笑:
“為兄這就安排!”
他轉身看向了湯師爺:“施粥吧。”
“叫鐵捕頭帶上捕快維持秩序。”
湯師爺躬身一禮,抬頭看向了葛子健。
對于這種事他是很清楚的,他看葛子健的意思是……真讓陳小富將所有災民都給帶走?
葛子健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他拍了拍湯師爺的肩膀,又轉身看向了陳小富:
“這里的事就由湯師爺負責了,為兄衙門中還有點事,為兄就先告辭,賢弟一切安排妥當之后……為兄再請賢弟吃一杯酒。”
“好,那就辛苦湯師爺了。”
葛子健轉身下了城墻,他并沒有回城守府,他上了馬車直奔慶園而去。
陳小富等人隨湯師爺也下了城墻,向城外而去。
沒多久,蕭公公與卓同書帶著幾個侍衛也登上了此處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