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也沒想到,這家伙的報復,來得這么快,還這么急,直接就勾搭上了巡檢司那幫子人。瞅這烏泱泱的陣仗,怕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啊。
他不動聲色地抬了抬手,示意旁邊那三個已經跟炸了毛的公雞似的王虎兄弟先別急著跳腳,自個兒這才慢條斯理地從椅子上站起身來,撣了撣衣擺上那點子不存在的灰,聲音不高不低。
“慌個什么勁兒。天塌不下來。兵來了,咱們就用土塊擋;水來了,咱們就用泥巴糊。都跟我出去瞅瞅,是哪路不開眼的神仙,敢跑到我許家的門檻子前頭,學那野狗亂吠。”
他這話,說得不響,可那分量,卻跟那幾百斤的石磨似的,一下子就把王虎他們仨心里頭那股子躁動不安的火氣給壓了下去。就連那剛從后院奔進堂屋,臉上還帶著點驚慌的秦若雪和蘇玉瑤她們,聽了他這話,心里頭也莫名其妙地就安定了不少。
許青山也沒多耽擱,抬腳就往院門口那邊去了。王虎他們仨,跟那廟里頭的護法金剛似的,一左一右一后,緊緊地護在他身邊。
秦若雪和蘇玉瑤互相遞了個眼神,心里頭雖然還是有些七上八下的,但也一咬牙,提著裙擺跟了上去。
她們是真想親眼瞅瞅,到底是哪個不開眼的,敢來找她們家男人的麻煩,也怕許青山一個人在外頭吃了虧。
林晚照和江銜愁那倆,到底還是膽子小些,被她們勸著留在了堂屋里頭。畢竟外頭是個什么光景還不曉得,她們倆身子骨弱,萬一有個磕著碰著的,可不是鬧著玩的。
許青山走到那厚實的院門后頭,也沒急著拉門栓,反倒是先瞇縫起眼睛,湊到那細細的門縫上,往外頭那么一打量。
好家伙!
只見院門外頭,黑壓壓的,少說也站著二十來號人,把個不大的門前空地堵得是嚴嚴實實。
打頭的是巡檢張天河。
他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上,身上套著那身官差的行頭,一張臉拉得老長,跟那驢臉似的,滿是倨傲和藏不住的陰沉。
張天養那個不成器的衙內,還有李文靖那個一肚子壞水的酸秀才,也是一人一匹馬,臉上那副小人得志的得意勁兒和幸災樂禍的表情,隔著門縫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再往后頭,便是那十八個巡檢司的兵痞,一個個手里頭都提溜著明晃晃的水火棍和雪亮的腰刀,那模樣,比那廟里的惡鬼還要兇上三分,把個許家大門堵得是連只蒼蠅都飛不進來。
“呵,這陣仗,倒是不小?!?
許青山心里頭冷笑了一聲,那點子事兒,他已然是猜了個七七八八,十有八九是沖著他來的。
而且瞅這架勢,怕是想一棍子就把他打死,連個翻身的機會都不給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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