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晏目光牢牢地盯著季長蘅,兩人四目相對,一個厭惡憤怒,一個氣惱不舍。
驟然她問:“季大公子想如何?”
季長蘅脫口而出:“一紙婚約。”
話音落季老夫人揚手一巴掌打在了季長蘅臉上:“混賬東西,你可知自己在說什么?誰給你的膽子。”
挨了打的季長蘅摸了摸臉,并沒有對季老夫人有惱怒,他道:“鑒才會不過是羞辱咱們季家的,不論我將來功名如何,我已沒有出路,只能離京,除了一紙婚約能挽回,再無其他。”
“謬論!”季老夫人怒不可遏:“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怪不了旁人。
休要再次丟人現眼,跟我回去!”
季長蘅卻搖頭:“孫兒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求祖母成全!”
“你!”季老夫人捂著心口險些要暈倒,一旁的季夫人眼疾手快地扶了一把,她急得不行,可季長蘅也不知吃錯了什么藥,執意如此,她也無可奈何。
幾人的視線落在了樂晏身上。
樂晏眼眸微動,看向了季長蘅反問:“若都不是,又該如何?”
“我即刻離京,這輩子再也不回京。”季長蘅道:“甘愿一輩子碌碌無為不得志。”
聞,樂晏卻是忍不住笑了:“你一句不回京就要賭上我的一紙婚約,我乃皇家公主,身份尊貴,如何公允?”
季長蘅眼皮跳了跳。
季芷晴反問:“公主想如何?”
“我要你們大房一家子的性命為賭注,我若冤枉你們,婚約我認了,若不是,我親自賜鴆酒,此事就此接過,如何?”樂晏臉上是毫不遮掩的厭惡和殺氣。
這話驚得幾人合不攏嘴。
季老夫人忽然推開了季夫人,語重心長地深吸口氣,視線落在了季長蘅身上:“長蘅,這是季家最后一次由你胡來,季家大房八條命都在你手上,你做任何選擇,季家都認了。”
說完季老夫人不等季長蘅說出決定,轉身對著樂晏屈膝告辭,上了馬車離開了。
八條人命就如同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了心口上,季長蘅沒有想到樂晏居然恨他,還想要殺了自己。
他深吸口氣,緊繃著臉久久說不出話來。
樂晏揮手轉身回了公主府。
府外的事一字不落地傳入錦初耳中,她深吸口氣,抬眸看向了飛霜,飛霜立即會意:“陸家有個遠房旁支嫡家公子,也是科舉學子之一,為人踏實穩重,正巧和冉二姑娘年紀相仿。”
讓冉二姑娘受牽連,錦初心里實在過意不去,讓飛霜親自去一趟冉家:“你先去冉家大房說明來意,再讓冉家說得上話的長輩去二房,季家配不上冉二姑娘,陸家的婚事說給冉家瞧瞧,若是愿意,中宮賜婚,若是不愿,中宮愿補償縣主之位。”
飛霜應了,起身離開。
臨回宮前錦初拉著樂晏叮囑:“這樣的男人沒什么擔當,不過是踩著你公主身份往上攀爬,今日你若不是公主,未必會正眼看你,樂晏,他護不住你。,也沒資格站在你身邊。”
樂晏乖巧點頭,要送錦初離開卻被她攔住了:“門口那兩個讓他們自己取舍吧,我懶得瞧,你也不必因為這點事讓自己不愉快,樂晏不管你兄長將來如何,母妃還是能護得住你,既是北梁公主,就拿出公主的氣度來!”
“兒臣明白!”
……
和飛霜一塊抵達冉家的還有季老夫人,親自上門退婚,季老夫人羞愧難當,冉家面露不悅,可礙于季老夫人再三賠罪,還有飛霜也一塊來了,才定下不足兩個時辰的婚事就此取消。
季老夫人羞愧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連坐都沒坐,鐵青著臉離開了,對外宣稱是兩人八字不合。
唯一慶幸的是此事還未宣傳出去,知道的人少之又少。
冉家聽從了飛霜的建議,和陸家旁支嫡子定下了婚約,婚期就定下了三個月后,等秋闈放榜就成婚。
冉家生怕冉二姑娘多想,還特意派人送冉二姑娘去外省親戚家短暫的住幾個月,等京城風頭小了再回來。
同時冉家還特意派人上門給樂晏送了幾匹京城眼下時興的料子,和一整套紅寶石頭釵首飾。
也是在告訴公主,退了婚冉家并未責怪東宮。
“冉二姑娘倒是個通透的,不哭不鬧,很坦然接受了陸家公子,就沖這個,日后哪怕是陸公子沒有高中,東宮也會看在這件事的份上提拔陸公子。”紅梔道。
冉二姑娘無妄之災,東宮愧疚,早晚會找回來補償。
樂晏挑起紅寶石頭釵輕輕晃了晃:“有人識趣,有人還不知如何取舍,門外人可走了?”
紅梔聞伸長了脖子看向了門外,并無小丫鬟來報告消息,那八成就是還沒動靜。
半個時辰后小丫鬟來報,季夫人昏厥,兩姐弟帶著季夫人離開,樂晏彎了彎唇勾起一抹嘲諷,嘖嘖兩聲搖搖頭,眼睛里的輕蔑尤為明顯。
“公主,既然季家已經做出了選擇,您就別跟季家斤斤計較了。”紅梔勸。
樂晏卻搖頭:“不是我不大度,第一次季芷晴在郢王府出不遜,已讓我惱火,今日還不肯長教訓,姑姑,母妃說我是北梁公主不該是軟柿子被人拿捏。”
紅梔聽懂了,忍不住問;“那公主想如何?”
季芷晴一而再的挑釁,樂晏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像極了活在陰暗里的一只老鼠,時不時冒出來挑釁。
夠膈應人!
“我只等明-->>日清晨。”
季家若無動作,她便要季芷晴永遠都說不出話來。
“讓人盯著季家。”